独孤小锦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他衣衫单薄,头发油腻地沾在脸上,赤着脚,手脚都已经冻成了青紫色。
他双臂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脚,那双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一蓝一金的瞳,在黑暗中就如入了夜的猫眼,让人乍一看到瘆得慌。
“既是老鼠咬死了赵凝月,你又为什么污蔑是小锦杀了她。”
凤白泠感到心口一阵发闷,一口郁气上不上,下不下。
一个才两岁大的孩子,亲眼目睹那样的场景,小锦会崩溃也不奇怪。
“是他,就是他。我其实很早就发现了,那孩子不爱说话,可是他能和畜生们说话。亲王府哪来那么多老鼠,一定是他叫来的。”
顺亲王妃记得,小锦这孩子是独孤鹜亲自抱回来的。
抱回时,说是他的儿子。
顺亲王妃看在独孤鹜给顺亲王府每年都带来一大笔入账的份上,才收养了那孩子。
独孤小锦说来也怪,还是婴孩时,他哭声就小,一天都听不到一次哭声。
他学字早,可学说话却很晚。
一岁半时,他连爹都不会喊。
独孤鹜把他抱回来后,没多久就远征去了。
独孤小锦打小脾气就怪,亲王府的那些个少爷小姐们也都与他不亲近。
他也不喜欢和仆从丫鬟们玩,会走路后,就经常一个人蹲在院落里。
有好几次,丫鬟仆从们都听到他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细细一看,他还和天上飞着的鸟、地上爬着的蚂蚁甚至一些路过的蛇虫鼠蚁说话。
“还有一次,我带着他进宫拜见太后,一回头人就不见了。等我发现时,他掉进了塘子里,当时可把我吓坏了。我找了太监把他捞上来时,你猜怎么着,塘子里的几十只王八就在他身子底下,不让他沉下去。”
在顺亲王妃的记忆里发生在独孤小锦身上的这些怪事,可真不少。
“赵凝月死了后,我可吓坏了,连夜让人通知独孤鹜。那孩子我也不敢碰,就让他留在那。那几百只老鼠,就不走,与他同吃同睡,直到独孤鹜回来,它们才一哄而散。”
顺亲王妃抚着心口,都说当后娘难,当后奶奶也不容易。
“我就把那些怪事都告诉了独孤鹜,说这孩子邪门,我以为独孤鹜会把他送走。哪知道独孤鹜听了后,反而抱着独孤小锦狠狠表扬了几句。他辞了军务,留在了楚都。那之后,独孤小锦就一直留在他身旁,他也就没再发过疯。”
顺亲王妃说完这些,也是舒了口气。
这些事,憋在她心底也已经很久了,一直找不到个人说。
“赵凝月会弹琴?”
凤白泠沉思片刻,忽问道。
“你怎么知道,她的确弹得一手好琴,据说是毓秀院里古琴数得上号的。哪里像是某些人,六艺不通。”
顺亲王妃语带嘲讽。
“马蜂之毒,你找人拿一些水滴入食醋,抹一阵子就好。至于去皱的法子,我娘那是天生丽质,平日又不苟言笑,你若是能做到待人宽厚,为人不那么尖酸刻薄,自然也能不长皱纹。”
凤白泠看出顺亲王妃那是被马蜂蛰后过敏了,才会突然发痒疼痛,眼下吃了过敏药,自然就药到病除了。
等顺亲王妃回过神来,凤白泠是在讽刺她时,凤白泠早已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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