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什么是初恋的感觉,我想我已能深刻体味。梳妆打扮完毕,我便飞也似的跑出去,不理会东辛在后面扯着嗓子喊我:“姑娘,莫急!东辛为您安排了马车!”
走了两三里地,才勉强挤进了迎接大军的队伍中。我这才慨叹幸亏没有坐马车来,不然前前后后这么多人,马车动得了才怪。拥挤的人潮渐渐逼近,欢呼声一浪盖过一浪。
我把目光递过去,全是手臂,根本见不到大部队。
“太子殿下走在前面,真的是超帅的!快看快看!”
后面的人又急又气,“前面几排的人真的是够了,你们就不能蹲下来,让我们后排的饱饱眼福?”无奈那喊声在这呼喊声中实属蚊蝇小声,一下子就被更高的呼喊声湮没。
“不活了!我怎么这么年轻就嫁人了!”年轻的少妇在呐喊。
“算了吧,太子殿下也不可能会看上你!”
“真的来了!真的来了!”人群迎来更激烈的冲击,我几乎要被压扁。隐隐约约看到那八个开路的官兵,那人正骑马,行走在大队伍的最前面。
身穿玄色铠甲,手握三尺龙吟宝剑,面容冷峻,仍是一副英俊潇洒,飒沓不凡的模样。
周围的人们看到太子殿下迎面而来,皆握拳朝天,向他示意。看到周围的人们对他如此拥戴,我的心中堆满了感动与骄傲。
我拼命朝他挥了挥手,但周围的人身量也不小,我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手被许许多多的手淹没。我与他,我们的距离,是这么的遥远。他就像是一簇激昂热烈的火光,而我,只是渺小到不能渺小的飞蛾。
我踮起脚尖。他的目光总算是在半空中与我有了一次眼神的交流;四目相接,交互融合,他的眼神忽然温柔得让我挪不开眼,似春风融化了冰雪。我单纯地以为,只是在人群中这样远远地看着,让他能知道我的心意便好。
他忽然提了缰绳,从那九尺余高的马背上跳下来。
围观欢呼的人群立即尖叫不已!
里里外外好几层的民众哪里肯让我半分,都以为太子殿下朝他们看,正兴奋呢!
“啊,太子殿下在看我!我好幸福。”一个戴着蓝色发巾的大妈半捂着脸,作满面娇羞状。
“哪有?他明明在看我。”这姑娘虽然黑了些,头上却插了一支橙色的晚菊,眼中是溢于言表的兴奋,“要命,太子殿下朝我这边走来了!”
人的言语与行动,往往不太一致。就比如说刚刚还恨不能上前将太子殿下扑倒的女人们,此刻看到胥夜浑身散发着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气息,皆自发退出一条道路来。
刚才还拼命向前挤的人群忽然后退,我一时重心不稳,几乎要仰面躺下。
双手一扑腾,好歹没摔个狗吃屎。却看到胥夜已沿着人群散开的这条路,走到了我的面前。
他的额间已出了一层细汗,约莫是这天气太好,或许是这玄色的盔甲战衣颇有一些分量。一个月不见,他棱角分明的脸清瘦不少,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正深深倒映着我的身影。
我愣了一愣,看着他这幅辛苦隐忍的模样,不由得扬起嘴角,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