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凌秀珍从嘉南坐了四个小时的大巴到了连州。
白雅言昨晚想了一夜要不要把李泰成介绍给凌秀珍,翻来覆去,左思右虑,最后决定还是先不说。
这样决定的原因,无非是不想有人来打扰,如若说给家里人,念念叨叨是必定免不了的。
白雅言实在是不想应付那些所谓的“亲戚们”,这段关系太过沉重,她想逃离。
李泰成那儿,白雅言告了三天的假。
临近中午,白雅言请了半天的假,从车站接了凌秀珍。
出了车站,天空阴云密布,飘着淅淅小雨,顿时凉风飒飒,可恶的梅雨季节,前一刻还是太阳当空照,下一秒就是小雨飘飘。
白雅言又喜又悲,喜的是,从公司出来时同事提醒她今天天气预报有雨,外出要带把伞,悲的是,白雅言带的是把小太阳伞,弱不禁风,不知道能挡多少雨,白雅言心中伤感。
凌秀珍看下着小雨,图方便让白雅言就在附近找地方吃一顿。
白雅言带她去了连州有名的连州江南。
连州江南主打的是传统江南菜系,店里的装饰是浓郁的民俗风格,江南小阁,随处可见的楹联灯幌,穿梭于桌台间的唐装堂倌,是老连州人都喜的小酒楼。
错过了就餐的高峰时期,店里人不像平时那般人山人海,店里堂倌招呼着,问道几位。
堂倌递上菜单,白雅言让凌秀珍先看。
她把伞放在桌边,把包从肩上拿下放在旁边的条凳上时,发现自己的左肩上已经湿了一大片,白雅言从包里拿过几张纸来擦拭。
一路上,白雅言尽量把伞往凌珍秀那边移,本来伞就小,奈何不住雨势,还是被淋湿了。
凌秀珍翻了整本菜单就点了一个虾黄豆腐,菜单又回到白雅言手里,她凭着记忆,点了几个特色菜,美龄粥,蟹黄包,酱排骨。
堂倌收走了菜单,白雅言手撑下颚。
她想起来了五年前,第一次来这家老店后,就在凌秀珍面前承诺,下次凌秀珍来连州,自己一定请她到连州江南大搓一顿。
只可惜,这个小小诺言的兑现,迟到了五年。
思及此,那几年的回忆又侵入脑中。
“想什么呢。”凌秀珍的手在白雅言面前晃,把她及时拉了回来。
“没什么,我去倒点水。”她从不远处颤颤抖抖地端着两杯满满的大麦茶。
菜上齐,白雅言不停给凌秀珍夹菜,又给她解释美龄粥名字的由来。
据说,有段时间宋美龄茶饭不思,于是大厨用香米和豆浆熬了一锅粥,宋美龄吃了胃口大开,后来就成了她钟爱的一道粥。
凌秀珍尝了一小碗说:“这不就是我们那儿吃的豆浆粥嘛。”
白雅言听闻大呼:“我就说嘛,之前我就觉得这味道熟悉,好像在哪吃过,原来就是这个。”
凌秀珍又尝了一口,“不过,也好久没吃过了。”
白雅言默默没吱声,撇过脸去看手机,看到手机里有条信息,是银行的自动扣费通知,忽的想起前几日给凌秀珍打钱的事。
“前几天给你打钱了,收到了吗?”她问。
“收到了,收到了,下次别给我打钱了,你自己留着用啊,连州物价这么贵,你自己多买点好吃的,妈还有工资呢。”
“您那点工资能买什么啊,我自个儿有钱,您看我是会委屈自己吃不好的人嘛。”
“钱剩了就存起来,也在连州买辆车,上下班方便,也不用挤公交。”
“我知道啦,我给您的钱别省着,连州工资高,我们公司福利也不错,一年下来也能挣好多钱。”白雅言赶忙给凌秀珍夹了一个蟹黄包,结束话题。
白雅言给自己盛了一碗粥,摸摸碗底,已经不太热了,又把碗里的重新倒了进去,距离有点远,碗里的粥四处乱溅,这时候走道上有人经过,就这么溅了几滴在那人的裤缝上。
白雅言尴尬,赶紧拿过几张纸帮那人擦拭。
那人倒也没恼,连说没关系。
白雅言红着脸帮忙擦干净,却还是留下了点痕迹,怎么擦也擦不掉了。
她有点儿不好意思,准备抬头向那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