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吃也得吃!”他紧皱着眉头,将放在床头柜上的盒子塞入了她手里。她看也没看,什么也不管的,就往地上扔去。“啪”的一声,食盒摔成两瓣,食物的香味立即弥散开来,她一闻便知,这是她爱吃的卤香蒜瓣肉丝。目光不禁朝那食盒瞧了一眼,那蓝色的包装外盒正是城北一家老字号的特有标志。
那老字号的顾客极多,而且只有外卖而无堂食,她每次去买来解馋,都因为排队的人太多而放弃。今天他却给她带来了,是因为他去排队了吗?一定是的,看他此刻阴沉的脸色就能猜到了,任了谁自己的一番心血被糟蹋,也会不开心的。
她应该道歉的,为自己刚才的冲动,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东西被我打翻了,你要骂就骂吧!”言下之意,想要她道歉那是不可能的!气氛在她的气恼和他的沉怒中僵持了片刻,她已经准备好承受他的“疾风骤雨”,然而等来的却是一声轻叹:“你呀……”言语间那无奈的宠溺,让她不由地怔住了。
这不应该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这不应该是他对她流露的情感,但当她抬头,他已伸手抚在了她的脸颊,深邃的眸光柔软的笼罩着她的身影:“现在好了,你喜欢的,没得吃了,跟我一起吃外卖吧!”“我……说了我不吃,我要睡觉!”她还能回答,可是言语间已将她心中的慌乱泄露。为她这份混乱,他的唇角勾起一丝欢喜,心中再多的气恼也立即烟消云散了。
“想吃什么?”他更近一点的贴近她,抚着她脸颊的手往下,几乎是将她半搂进了怀中。“你不能沾腥辣的东西,”不等她回答,他已代她拿了主意:“那就吃排骨饭吧!”说完,他便打电话叫了外卖。
季雪如看着他顺畅的做完这一切,心想着自己本来是不要吃东西,中途却一句话也插不上,神色间不禁有些气闷。当他挂断电话,看到的便是她将小脸撇在一边的情景。“怎么啦,不喜欢吃排骨饭?”他转过她的脸,“等会儿把我的咖喱饭给你好了。”
她偏开脸,不愿与他如此亲密。她不是不喜欢吃排骨饭,她是不想面对他的温柔。这让她惊讶,让她慌乱,更让她觉得恶心。
他生日的那个晚上,更早是他去美国的那一次,他不是还和乐菁在一起?他现在对她这样,把她当做什么,又把乐菁当做什么?对女人,他总是只凭自己高兴,从来没有顾及过对方的感受!
她痛恨他这一点,更烦怒自己明知他是如此性格,却又控制不了自己在他的温柔里乱了心绪。
“我也不喜欢吃咖喱饭!”她这样答,是抗拒他,也是提醒自己。
闻言,他凝视她数秒,才道:“别耍小脾气了……”说着,他胳膊用力,便将她搂入了怀中,“我知道今天你一定吓坏了……都是我不好,你放心吧,那样不负责任没有水平的魔术师,我会让他终身都记得这个教训!”
说到这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里陡然多了几分狠劲。
季雪如一怔,“你……把他怎么样了?”种种猜测浮上心头,她甚至忘记了推开他,从而让他清晰的感受到了她害怕的颤抖。他有些好笑,低头来看她:“说实话,雪如,你想让我怎么惩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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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如果照她想,最多是要求魔术团赔偿医疗费,再道个歉就好了。但是,他眸光里的狠厉,让她明白他口中的“惩罚”绝不仅如此。“我说怎么样,就可以吗?”她试探着问。
黎乔烨望进她眸底深处,唇边的笑意更深:“按照你想的那样,那个魔术师一辈子都不会长记性!”他又知道她想了什么?季雪如撇开眼,有些不服气的道:“人总有失误的时候,我相信他这次也不是存心的,何必要对他赶尽杀绝呢?”闻言,他搂在她肩头的手紧了一紧,“他在什么时候失误我都不管,把你伤到了就是罪无可赦!我要让他这一辈子都不能再表演魔术,技术不精的人,也免得他再去祸害别人!”
听他说得,像是多么在乎她似的!可惜她一点儿也不相信。
“既然你已经决定怎么做了,还来问我做什么?逗我开心,还是跟我炫耀你的势力有多大?”她冷冷的说。魔术师都是要经过长年累月的训练,那得吃过多少苦才能独自上台表演?他一个决定就毁了别人,不是在炫耀自己的势力之大吗?!
黎乔烨一愣,没想到她会这样误会。“雪如,不是的……”他想要解释,“他千不该万不该伤了你,我只想要给他个教训……”然而,看着她冰冷淡漠的侧脸,他心中慌乱得无法说句一个完整的句子。
她这样的态度,尽管此刻两人身体相依,却总让他感觉两人其实相距千万里,无法靠近。
他不要这样!而此时此刻,他唯一能想到的缩短两人距离的办法,就是俯头下去--急切且热烈的吻住了她的唇瓣。她先是一怔,随即便开始了剧烈的挣扎。
她不是没有感觉到他的急切与慌乱,但是只要想到他和乐菁,她就无法不觉得恶心与肮脏。“你放开我!”她用尽全力将他推开,难免扯动了胳膊上的伤口,痛得她整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雪如,你没事吧,你……”他愈发的慌了,立即起身:“我去叫医生,我……”
“你走啊,我不想见到你!”她痛苦的叫声将他的话打断,“你说魔术师弄伤了我,罪无可赦,那你自己呢?伤我最深的就是你!你是不是……是不是更加不能被原谅?”
不知是伤口太痛,还是心太痛,话说间,她已不可抑制的流泪满面。
“雪如……”看着她流泪,他何尝不心痛。可是更让他心如刀绞的是,她似乎已并不相信他的痛了。“你走啊!”她又一次命令,且不再看他,而是躺下来将自己缩进了被子里。这段时间来她更瘦弱了,缩在被子里只有小小的一团,让他心里更加难过。
叫他如何就此转身?他曾对自己说,这一辈子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再对她放手。
他是曾经伤害了她很多次,用他这一生来弥补,够不够?
他轻轻走到床边,坐下,温柔的连着被子一起将她抱住。他的声音透过被子传入她的耳朵:“雪如,别这样,你的伤口有没有事,让我看看好不好?”她不答,用沉默的倔强回应。
他只好去掀被子,可是被角被她拽得紧紧的,他怕再碰到她的伤口不敢使力,一时间竟拿她没有办法。他还没被什么事情难倒过,偏偏是对她,轻不得也重不得,真弄伤了她,痛的还是自己!
无奈,他只好道:“你不给我看,我还是去叫医生来吧。反正你不能总在被子里躲着,还是要见到我的!”
被子里的人儿依旧没有反应。
他摇摇头,果然站起身来,朝前走了几步。“不需要叫医生!”叫医生来笑话他们两个吗?!闻言,他顿住脚步,好容易将唇边的笑意忍住了,才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