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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夜色晦暗,凌风再是抬头,也看不到飞泠的样子,只能依稀看到在高高的树杈上,一个人环抱着双膝,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
凌风抬起头手来,接住了一片片的落叶,那是树身随着飞泠的颤抖而颤动,凋零而下的叶片,好像是树的泪水,缤纷而落。
“她到底看到了什么?让她的声音如此悲戚?”
凌风有心上去看看情况,还不等他动身呢,飞泠突然从树上一跃而下。
数高十余丈,飞泠落下的动作如巨石砸落下来,毫无缓冲,落地的时候小腿几乎完全陷入了地面的落叶层中,艰难地往外拔。
好在这是不知道多少年沉积下来落叶的林间,要是地面换成坚硬的青石,如此坠落方法飞泠别想再走动一步。
“飞泠,你看到什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凌风追问出声,飞泠却恍若不闻,艰难地把腿拔出来后一个踉跄,险些扑倒下去,挣扎着用树枝标枪撑起,悲呼一声,向着密林深处狂奔而去。
“她的心神明显是受了大刺激!”
凌风看出了飞泠现在这个状态,自然不会任由她就这么跑得没有了影踪,连忙就追了上去。
林间行走,有沉积落叶的地表或软或硬或陷,十分难行;有高大乔木如墙阻挡,有灌木有树叶遮挡视线……
凌风好几次都险些被飞泠甩得没有了影踪,仗着前世今生,多有猎杀妖兽,战斗于林中,还能勉强地跟上。
再是如何,凌风终于与飞泠这般生于斯长于斯的人不同,到飞泠止步的时候,双方距离拉到了百余丈外。
这还是因为飞泠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被什么给夺取了魂魄,若是不然继续林中穿行,凌风怕是真要跟丢了去。
没有真元的辅助,凌风大不如前的不仅仅是实力,还有耐力等诸般因素,一番疾行,他竟是觉得有几分气喘。
“这些因素平时不显,战斗亦不显!”
“但要是遇到了同等层次的高手,这毫厘之差,或许就是生死之别。”
凌风一边喘着大气向飞泠走去,心里面一边琢磨着:“看来,这次原始界之行,或许真是福也不定。”
“若是能发现并弥补一些往常所忽略的问题,即便是最后不能凝出剑之本源,也是足够了。”
等凌风走到了离飞泠十余丈远的地方,霍地一下止步,脑海中的诸般念头,更是在一瞬间就散了个干净。
在飞泠之前有一个土丘存在,隔着远了视线为土丘所阻隔,靠得近了越过土丘,顿时就看到了一幕凄凉的景象。
那凄凉景象,也就是飞泠此前在高处所见,也就是此刻导致她呆若木鸡的元凶。
凌风的脚步顿了一下,再度向前,与飞泠并肩而立。
在他们前方数百丈开外的地方,有一处不小的村落,估计能居住下数百人之多,此刻却是安安静静,无灯火,无炊烟,无人声,无个犬吠……
黑压压一片,又有月影朦胧,隐约见得茅草屋顶,建筑阔论,好似鬼村一般。
“这,怕真是鬼村了。”
凌风担忧地看了飞泠一眼,生怕她承受不了。
果不其然,飞泠她血战长空时候不见去泪流,深处绝境不曾哭泣,此刻却是泪流满面,珍珠般的泪水断线落下,整个人都在颤抖,惟有口中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从那一声惊叫,那一声悲戚后,飞泠不曾发出过哪怕一个声音,好像说话的能力被沉重的哀伤彻底地压了下去。
眼前这一幕意味着什么,凌风不用进去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类似的事情,他见过太多太多了。
不说前世,单是今生,他初次与血刀等人出任务猎杀妖兽,在熊狼山脉上的第一战,就是在一处被妖兽屠尽的村庄处。
人与妖兽,争的是天地霸权,是世界主角,这个本是无可厚非。
奈何,在平民间,在无法左右自己命运者的生命里,则是大悲哀,很可能如眼前的飞泠一般,一转眼的功夫,家、亲、村、朋……甚至还有爱,都可能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凌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飞泠的旁边,等着她冷静下来。
片刻后,飞泠泪水依然不止,依然不曾出过一声,然而神情多少生动了起来,不再显得那么木然。
她手上紧紧地握着简陋的标枪,一步步地走向村子。
凌风叹息一声,紧随其后。
数百丈距离,转瞬即过,两人踏入了村庄当中。
不出凌风所料,入目就是一片狼藉,大片的房屋如飓风过境轰然倒塌,不少还残留有庞大身躯撞击,或是强大力量破坏的痕迹。
房屋之类的都是小事,关键是从村中一直流淌而出的,计划化作了河流般的血水。
这些血水的源头,是一具具的尸体。
尸体有荒兽的,也有人类的;有大人的,也有小孩的,曾经鲜活的生命,此刻尽数化作了不能动不能言不能听……陷入了永恒黑暗当中的尸体。
毕竟事不关己,凌风不过稍稍感慨了一下,便从那个情境当中拔了出来,开始观察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