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到五万常住人口的小镇,五百个粮袋就应该能让乔宇的英雄事迹在一两天内家喻户晓了吧。
孟珍珍打算做出一个完整的计划来交给戴老师。
七点半众人准时散了,经历人生中第一次头脑风暴的咸鱼俱乐部成员们还在意犹未尽。
孟珍珍和拄着拐的陆隽川两个人站在小院门口送走那些小伙伴,好像两口子在送客。
关上门,两人往东厢走去。
一进房间,孟珍珍转过脸来正要和小哥哥说话,却被他修长的手指托住了下巴,被动地抬起脸来。
“你昨晚没睡好。”他仔细看了她的小脸,终于确定眼底那两抹青色不是睫毛的阴影。
她嗤地笑了,强打起精神,把即将陷入睡眠状态的脑细胞重新唤醒。她眯了眯眼睛,又使劲睁大了回望进他下垂的眼。
不等她狡辩,他接着沉声道,“你太累了,有什么事要做,告诉我,让我来。”
孟珍珍把下巴抵在小哥哥的手掌里缓缓点头,然后伸出双手经由肋下环抱住了他每时每刻都挺得笔直的腰杆。
“让我充个电!”她嘟哝道,然后用力将侧脸贴上他的胸口。
小哥哥一米八几的大个就这么被她压得整个人抵在了墙上。拐杖哐当一声歪倒在地。
他略一怔愣,宽阔的胸膛开始震动,发出了一阵低低的闷笑。
她就这样闭着眼睛感受着他的心跳和呼吸起伏,进入一种忘我的舒适状态,开始回血。
朦胧中她察觉到他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头发,抚过发顶从马尾高处一直滑到她漆黑柔顺的发梢。
他一再乐此不疲地重复以上动作,好似永远都不会厌倦。
“珍珍,走了。”这时舅舅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来,他刚和徐老爷子下完棋,这会儿准备送她回家了。
舅舅一路兴奋地絮絮叨叨。
当真舅舅遇见了假舅舅以后,祁准整个人有种破壳而出、豁然开朗之感。
他终于明白之前自己高山仰止的洛青山成功案例,也只能算是小打小闹,简直跟玩似的。
在煤炭这种资源型产品的“真生意”面前,根本不值不值一提。
那天是陆隽川亲自带着祁准去见的罗仲祥,罗局长一看这架势,旁敲侧击地打听到了祁准身份以后,就一点不含糊地用大白话给他指点迷经。
还让手下安排那些真正在盘花市吃得开、玩得转的大倒爷们带着祁准到处见见世面。
和那些真·倒爷们吃了几顿饭,祁准的眼界还没有打开,耳朵倒是接受了不少新鲜事的熏陶,增涨了不少见识。
舅舅是个挺有自知之明的人,这两天在饭局中人见人爱,个个都捧着他、溜须他的经历没有叫他乐不思蜀,反而更让他看到自己的优势。
他深深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排面,别人给他做脸,全靠背后假舅舅老罗的面子。
别人在千方百计钻营,一掷千金陪他这个啥也不是的人胡吃海聊的是为啥呀,不就是为了搭上老罗这条线。
而他这个准商人已经出生在罗马了,怎么能不珍惜资源和人脉,早早地运作起来呢?
祁准是个有胆识的,他有一句口头禅“干就完了。”
他在那群陪着他熟悉市场的生意人中间,找到了一位面相最带福气,最旺自己,业务体量大小也最合适的中间商,安排好了过两天跟他南下去粤南州看看当地的生意。
昏黄的路灯下,祁准缓缓踩着自行车在那儿跟孟珍珍海吹,
“我听他们说,一流倒爷倒的是车皮,他们根本不用考虑哪里要用煤这种事,他们弄到铁路运送指标,转手就能换成钱落袋为安。
还有九成是那些真正要运煤出川的二道贩子,他们从一流倒爷的手里拿到车皮,随后将煤炭组织上车,运到需求方,赚取中间的差价。
我知道你跟小陆手头有车皮,现在就可以卖给二道贩子,甚至等到运力紧张的季节价钱还能上浮许多,小陆要送给我,可我不能占你们这个便宜。
我就打算做个二道贩子,把煤拉到要煤的地方,把你们的车皮钱挣出来,再把我自己的那一份钱也挣了。
我这次要跟着一个叫余德水二道贩子出去闯闯,他告诉我南方有许多地方建了瓷砖厂,他们是用煤大户,内部平价煤的指标根本不够,舍得多花钱买议价煤。
我们这趟去从明昆转车到粤南州,然后在南方转一圈看看有什么能捎回来的,应该来回十天左右吧。
你等着,舅舅给你带好东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