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沙。
脚踩在落叶上的声音,回荡在林子里。
苏米独自一人,走在林间的小道上。
咕咚,咕咚。苏米背后的箱子突然发出了声音。
“嗯?又来新的委托了吗?”苏米把箱子放下,从其中的一个小格子里取出药粉洒在里面。
很快,绿色的药粉就凝结成了像一张纸一样的东西,但它残破不全,而且又脏又皱。
“啊看来得回递信人那里一趟了。”苏米无奈的说道。
“嗯?等等,这是什么?”苏米看到那张纸上,底下画有一个小兔子一样的造型。
“她还没放弃吗”苏米苦笑着说道。
位于山林之中的一座吊脚楼里,一个小女孩正在收拾着各种信件。
“嗯这个委托还是给他比较好。”小女孩把纸扔进了壁炉里,撒了一点药粉,绿色的火焰顿时吞噬掉了那张纸。
“哟,兔绮。”不知何时苏米已经站在了兔绮的身后,吓了她一大跳。
“苏米,你回来之前也先和我说一声啊!”兔绮有些生气地说道。“还有,别吓我啊!”
“嘿嘿嘿”苏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的递信药粉好像出了点问题,跟你换点新的。”
“怎么又出问题啦?”兔绮叉着腰问道。
“这你得问这个药粉了。”苏米躺在旁边的沙发上回答道。
旅行者们在旅途中往往会接下各式各样的委托,小到跑腿买东西,大到除妖降灵,而对于行踪不定的旅行者来说,递信中心就成了这些委托的重要中转站。普通人写了委托信之后,递交给邮递员,再由邮递员每天发给递信中心,由递信人利用递信药粉来传送到旅行者手上——每一瓶药粉一式两份,一份在递信人手里,一份在旅行者手里,一一对应,可以保证准确无误的送到旅行者手里。兔绮把苏米的药粉放到一边,重新拿了两瓶新的,贴上了苏米的标签,把其中一瓶给了苏米。
“嘿嘿,谢谢啦。”苏米笑嘻嘻地说道。
“话说。”苏米的笑容慢慢冷了下来。“你还没放弃她吗?”
兔绮的身体轻轻地震了一下。
苏米把那张残破不堪的信件拿了出来。“死心吧,兔绮,你们已经天各一方,是不可能再见面的了。”
“她一定还在某处,一定是这样。”兔绮的声音很小,但却很坚定。
苏米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拨动着沙发上的装饰毛絮。
“苏米,能再帮我找找她吗?”兔绮在沉默了一会之后,小声问道。
“我只能说我尽量。”苏米没有抬头,轻轻回答道。
我还记得,在我的童年里,我对窗和门这两个字,是根本没有什么概念的。
因为我的家,没有窗户,也没有门。
我的父亲是个混蛋,每次热衷于喝酒,喝完酒之后,就会对我,妈妈,还有兔琳又打又骂。
我还记得他是怎么说的。“不能给我生个男娃,我他妈打你怎么了?”
我的妈妈终于在有一天,忍受不了他的家暴,抛下我们离开了。
随后不久,战争就开始了。
贵族军来了,贵族军走了。土匪山贼来了,土匪山贼走了。他们带走了我的父亲,美其名曰“抓壮丁”。
没过多久,就传来了我父亲惨死在煤矿工地的消息。
我和兔琳只能沿着街道乞讨,但是村民们家里也没有什么余粮。战争就是这样,剥夺了一切人生的希望。
有一天,我正在桥底下休息的时候,兔琳浑身淤青的跑过来,手里捧着一个早已经捏坏了的面包。
“姐姐,这是我从面包店乞讨来的,你吃~”
桥上跑过去了两个警察。“你看到刚才那个小鬼了吗?”“没有,是不是去那边了?”
“兔琳。”我睁开眼睛,看着她。“这是你偷的,对吧?”
兔琳没说话。
我狠狠地抽了一巴掌上去,她哭了起来。
我把她抱在怀里,她拼命想挣脱出去。
“对不起,是姐姐不够强大,不能保护你”
我们无论多么绝望,也不能做这种丧失尊严的事情。
还好,从那以后,兔琳没有成为街头巷尾流浪儿中的惯偷们。我至今还记得,有个小孩子因为偷东西,被店主一拳打倒在地上,再也没能醒过来。
我不抱怨世界的不公,我怨恨的是我自己的弱小。
当我愤怒的时候,只有兔琳可以阻止我。
我还记得,有几个臭小鬼在我们睡觉的报纸上尿尿的时候,是兔琳拉着我,我才没有冲出去把他们狠狠揍一顿。
如果揍了他们,那可能我就会被关进少管所了。
我们遇到过拐骗孩子的人贩子,遇到过街头的小流氓小混混,也遇到过西装革履,却人面兽心的贵族。
我不会再信任任何人,我只相信我自己,只有我可以守护兔琳。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号外,号外,陛下发布告全人类宣言!”
“号外,号外,战争结束了,和平到来了!”
“号外,号外,旧贵族家族遭集体处决!”
“号外,号外,殿下就任新帝王!”
世界变了,再也没有了贵族军,也没有了山贼土匪,也没有所谓的保皇军。战争结束了。
那一天,我和兔琳正在分救济站提供的一点餐食,几个阿姨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你们就是兔绮和兔琳姐妹吗?”阿姨们看起来很和善,但我们依然有所警戒地看着她们。
“别紧张,我们是儿童福利救济中心的,小妹妹们,你们受苦了。”一个阿姨见到我们破衣烂衫的样子,脸上还露出了一些心疼的表情。
战后,针对战争孤儿和流浪儿童的收养工作有序的开展了。我和兔琳也被送到了福利中心,准备登记进入福利院。
“啊,这怎么办啊。”
“主任你看看这要不再通融一点?”
“啊这我也很难办啊”
里面的大人们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对不起啊,兔绮,兔琳,两个小朋友。”一个阿姨满脸歉意的走了出来。“合适的福利院实在是太少了,现在是,两个孤儿院各有一个名额,所以可能”
“我们要分开了对吗?”我的语气低沉了起来,故意让自己显得有攻击性。“那我们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