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星星(2 / 2)

果然如科莉所想,知道这段感情的老爷,气得胡子都歪了。

“萨里奥,咱们家族已经是没落家族了,如果现在再不赶紧依附一个大贵族世家,那以后占星术可就后继无人了!”萨里奥的父亲语重心长地说道。

“可是爸爸,占星术家族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萨里奥争辩着。

“少顶嘴!”父亲生气地说道。“我已经为你找好了妻子,你就按照我给你规划的人生走下去就可以了。你跟一个女仆结婚,你们都不可能带给对方幸福的。”

在和父亲大吵了一架以后,萨里奥带着科莉逃出了庄园。

“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父亲在背后大喊着。

“我做到了,科莉,我做到了!”萨里奥兴奋地对科莉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吧!”

“嗯!”科莉也对这样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两个年轻人一路奔波,最终在路费花光前,到达了某一个城市。

很明显,花钱大手大脚的少爷和没有理财经验的女仆都没有意识到,接下来的生活将是多么的艰难。

那段日子,萨里奥和科莉租下了某个小房子。萨里奥以为别人占卜和占星为生——这是他唯一会的生存手段。而科莉则成为了别人家的保姆,为别人家带孩子,打扫卫生。

在某一天的午后,萨里奥收了摊,准备往家里走去。

“行行好吧,老爷,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路边一个乞丐拿着碗,低着头可怜巴巴地祈求着萨里奥。

“你为什么吃不起饭啊?”萨里奥询问道。

“我家人把我抛弃了…因为我太老了,我没用了。”老乞丐低声说道。“好心人,如果你愿意为我提供一块面包,我愿为神明祈求您身体健康。”

萨里奥拿出了赚来的几个金币,塞进了老乞丐的手里。

“先生,您这是?”

“拿着吧,我看不得老人受苦。”萨里奥微笑着说道。

“先生,愿神明与你同在!”萨里奥转身离开,身后传来了老乞丐感动的呼喊。

“你怎么能把一天的收入都给他!”吃饭的时候,萨里奥和科莉聊到了这件事,科莉看起来有些生气了。

“家里现在本来就没什么钱,你甚至连给我们办婚礼的钱都拿不出来…萨里奥,你给他一个金币就够他花很久了,你也要考虑一下家里的经济条件呀!”

“我只是想做一个善人而已。”萨里奥低着头。“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善良的女孩…”

“我再善良,我也不会饿死我自己!”科莉真的有些生气了。“我跟你在一起,至少你也要让我吃得饱穿得暖吧?你作为一个男人,连家都养不了,还怎么给我一个未来?”

“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萨里奥拍了一下桌子。

“你赚得还没我多。”科莉冷冷地说道。“我为什么要瞧得起你?”

萨里奥没有忍住自己,狠狠地甩给了科莉一耳光。

科莉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她从没想过会被丈夫打一巴掌。

“你居然敢打我?”

“我…”萨里奥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犯下了多么愚蠢的错误。“我不是故意的…”

没有听他的狡辩,科莉拎起了包跑出了门外。

无论身后的萨里奥怎么呼喊,科莉都没有再回来。

在那之后,科莉就失踪了。

萨里奥选择了跟父亲和解——他回到了庄园,而他那高傲的父亲,也没有真的不让他回来。

失去了科莉的萨里奥,总是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他关于占星术的学业也全部荒废了,甚至气走了本来说好媒的贵族大小姐。

萨里奥的父亲为了让他振作起来,发动了不少人前去寻找科莉。

但科莉就像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于是,走投无路的萨里奥父亲,只好拉下脸来,向魔法联盟发起了委托——对于这些古老的魔法家族而言,需要求助魔法联盟是一件十分引以为耻的事情。

……

苏米看着旁边的幽蓝色光芒,那团光芒里,科莉正迷茫的看着苏米。

“你果然触碰了那团东西吗。”苏米开口了。

“什么?”萨里奥抬起头。“你在跟谁说话?那里有谁吗?”

“你果然看不见呢。”苏米转头看着萨里奥。“科莉一直都在你身边哦,她看着你颓废的样子,很着急却无能为力。”

“为什么?为什么我看不见她?”萨里奥的眼神恢复了高光,他脸上满是焦急的表情。

“你还记得吗,她在观星塔上看见的,你却看不见的彗星。”苏米问道。

萨里奥点了点头。

“假星,一种生活在极高空中的魔法生物。”苏米拿出了图鉴,指着一个形如彗星的古怪生物。“假星看起来就像彗星一样,拖着长长的尾巴在空中悬浮着。它们以空气中漂浮着的细小颗粒和露水为食。当假星快要死去的时候,它就会落到地上,成为一种特殊的物质——陨星。”

“陨星会持续发出长达一个月的光,看起来就像是一团会发光的果冻一样。如果有人触碰了它,就会变得和它一样,看不见,也无法感知。科莉大概是触碰了这个东西,所以即使在你身边,你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了吧。”

“为什么…”萨里奥看着空空的椅子。“为什么你要触碰它?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我也是。”苏米听到了科莉这么说。

“对不起,小姑娘,你可以替我跟他说说话吗?你是第一个能看见我的人。”

“这是当然的。”苏米点了点头。

“请你告诉他,在吵架的那一晚,我看见了天边落下的星星。我真的太兴奋了,如果拿着星星回去,他一定会兴奋地跳起来,然后就会忘记我们的争吵了…可是,就在我碰到那颗发光的星星的一瞬间,我就失去了意识。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对不起…我知道现在什么理由都没有意义了,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科莉捂着脸,大哭了起来。

苏米把话转达给了萨里奥。

“笨蛋…真是个笨蛋…”萨里奥也哭了起来。“我明明已经原谅你了…明明已经…”

“你们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干什么?”苏米挠了挠头。“我说过碰了陨星的人是没办法恢复过来的吗?”

“欸?”萨里奥和科莉同时停下了哭声。

“听好了,萨里奥。”苏米咳嗽了一声,表情严肃了起来。“如果你还想看见她的话,从现在开始,好好对自己,也好好对她。尽管你现在什么都感知不到,但她确实就在你身边。”

“还想看见她的话,就好好记住她,好好对她,明白了吗?”苏米看着萨里奥的眼睛。“她已经为她的任性付出了代价,现在该你为自己的冲动做些什么了。”

萨里奥愣在了那里,过了许久,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

很久很久以后。

守幽给学生们讲的故事里,有这样一个故事。

曾经有一位占星术世家的公子,不知道为什么,在某一天就和他的父亲不辞而别。

他定居在离父亲并不远的地方,建了一间不大的小木屋。

这个男人举办了一场让所有来宾尴尬至极的婚礼,那场婚礼上,他独自一人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她一定就在我身边。”男人喃喃自语。

后来的日子里,无论是衣服还是饭菜,男人都会做双人份。

在没事的时候,男人也会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所有人都以为他因为失去了妻子,彻底疯了。

只有男人的父亲,听到了这些流言蜚语,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男人不再以占星作为主业,而是研究起了魔药和其他的实用魔法。当然在闲下来的日子里,他依然会拿着自己的望远镜,去高高的山坡上观赏满天繁星。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年,也许是几十年。

在某一天,鲜花盛开的某一个春天。

人们路过男人的小木屋,惊奇地发现,他不再独自一人。

男人的身边,躺着一个温柔而美丽的女孩。

那个女孩,有着一个清脆而动听的名字。

科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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