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多数都怕。”
“你做过有关的实验吗?”
“当然做过。”安妮娜说道。“除了一股有些难闻的味道,几乎没有什么影响。”
“你是从田野里摘了一棵,带回来烧的吗?”
“是的。”
“仅仅一棵就会有那么难闻的味道,如果是许多棵呢?”苏米敲着桌子。“那种难闻的气味是不是一种毒气?你有做过实验吗?”
“你就一定要跟我对着干吗?”安妮娜有些生气了。
“不是和你对着干。”苏米说道。“这关系到人命。”
“我的论证是很严谨的,也是目前可以做到的最优解。”安妮娜看着苏米的眼睛。“我不想被一个小姑娘教训什么实验精神。比起教育我,你不如想个别的方法!”
“我会想的。”苏米冷冷地说道。“就算我想不出来,我也绝对不会赞成你的想法。”
“我不需要你赞成。”安妮娜头也不抬地说道。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对于安妮娜来说,这两天她一直在为放火做准备。
村民们在麦田四周挖了深深的壕沟,并且往里面注入了大量的水。
村里的孩子被严格限制在村里,不许靠近毒麦田。
有时候,苏米会跑到田里,在这些小麦的叶片上做实验。
“我说,你一个外人对我们村子的事情为什么那么上心?”不少村民都这样询问着苏米。
“因为我不要你们放火烧掉这个东西。”苏米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们做好了防火隔离带,不会烧到山上的。”一个村民笑了起来。
“你们的防火带距离枯木林太近了。”苏米将魔药滴在小麦的叶片上。“不论怎么说,放火直接烧掉的代价都太大了——肯定有别的办法的。”
“我们会适度再砍掉一些枯木的。”安妮娜走了过来。“你就一定要妨碍我吗?你这样一个外人懂什么!”
“在我看来,你们就像是一群惊慌的野猪而已。”苏米冷笑了起来。“因为恐惧就胡乱把土地破坏得一干二净,你们和山林里也的野猪有什么区别。”
“你…”一个村民真的发怒了,他刚想打苏米,连忙被旁边的村民拦住了。
“魔女小姐,你这样说话实在是太失礼了!”旁边的村民这样说道。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苏米面无表情,她依旧在观察着小麦。
“把她带走。”安妮娜冷冷的说道。
“你干什么?”苏米抬起了头。
“这些毒颗子已经长到隔壁村子的田野里了。”安妮娜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米。“隔壁村的村长向我们施压,一会就要烧。”
“说好了是明天的。”苏米说道。“你不能…”
“跟小孩子没什么诚信好讲。”安妮娜举起了魔杖。“再不滚开,就连你一起烧。”
“那你试试看啊。”苏米也举起了魔杖。“明明在前期做了那么多调查,现在却只能烧掉它——你也配叫做魔女?”
“带走她。”安妮娜冷冷的下达了命令,村民们也围了上来。
“别让我们太难做,小姑娘。”
“恐惧迟早会害了你们。”苏米甩下这样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晚,村民们聚集在了这片田野间。
隔壁村子也来了不少人手,人们举起手中的火把,把漆黑的夜晚照得明亮一片。
“各位,我数三个数。”安妮娜举起了手。“三,二,一,放!”
火把齐齐朝着麦田扔去,麦田顿时变成了一片火海。
轰!一声惊天爆鸣从麦田正中央响起,一阵巨大的火舌窜上了半空中,火势陡然增强。
“退后!”安妮娜举起了魔杖,村民们则被吓得退得老远。
“麻烦了啊。”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安妮娜身边,她手里拿着魔杖。
苏米眼睛死死盯着那团逐渐成型的火焰。
“长见识了,原来毒颗子身上会寄生着这样的存在啊。”
“那是什么?”安妮娜声音有些发抖了。
“火神蝶。”苏米表情十分无奈。“难对付咯。”
那团巨大的火焰逐渐形成了蝴蝶的造型,一阵一阵热浪朝着人们涌来。
“快去避难!”苏米朝着村民们大喊道。“如果你们不想死,就赶紧躲回屋里去——还有,不要点亮任何灯光!”
“照她说的做!”安妮娜也大喊起来。
火神蝶挥舞着长达数米的大翅膀朝着苏米和安妮娜飞来,两个魔女的魔杖几乎是同时射出了冰冻魔法。但冰冻魔法在火神蝶的高温下显得是那么不值一提,苏米和安妮娜几乎是同时滚在地上,才避免那擦头而过的烈火。
火焰越烧越猛,在火神蝶的力量下突破了防火隔离带,点燃了远处那座死去的山。
“糟了。”苏米一惊。“这样下去它的力量会越来越强大的。”
但出人意料的是,点燃了荒山的火神蝶扇动着翅膀,并没有继续攻击苏米和安妮娜,而是朝着山上飞去了。
一阵爆鸣声,火神蝶消失在了半空中。那团火焰扑簌簌地落下,让原本就燃烧着的山火变得更加激烈了。
“它怎么走了?”安妮娜问道。
“不知道。”苏米摇了摇头。
“但我有些不好的预感。”
剧烈的山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才逐渐消散。整片山全部都被烧成了黑色,原本长满了麦子的农田也被烧得一干二净。
周围的许多村子都在讨论这件事,甚至吸引到了附近城镇的卫兵。
卫兵们在了解了事件原委后,决定亲自去山里一趟。
卫兵们在上午走进了山中,但一直到深夜,大家也没等到卫兵回来。
倒是在山口与被烧过的麦田里,起了一片浓浓的雾。
“奇怪,这味道怎么这么呛啊。”一些村民吸了吸鼻子,抱怨道。
“这个味道…是我当初烧毒颗子的时候问道的味道。”安妮娜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这是怎么回事,苏米?”
“不知道。”苏米摇了摇头。“让所有人不要出门,尽可能呆在家中比较好。”
“你不说我也知道。”安妮娜苦笑了起来。“我已经要求所有人呆在家里了。只是我们对这种雾一无所知,恐怕……”
“魔女大人,魔女大人!”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怎么了?我不是叫你们呆在家里吗?”安妮娜问道。
“魔女大人…您看看这外面的月亮吧,又大又圆!”
……
弥漫的毒雾足足在村中飘荡了一周才逐渐散去。
在这一周时间里,苏米和安妮娜治疗了无数个精神失常的病人,她们用的都是同一种药物——进行了解毒处理后的毒颗子。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居然真的靠毒颗子治好了这些病人的精神失常。这种雾似乎会让人失去理智,做出很多疯狂的举动。就连苏米和安妮娜也出现了几次幻觉,所幸她们也在互相治疗彼此。
一周以后,大雾逐渐散去,村子恢复了正常。那片荒山也重新抽出了新芽,一只黑色的野猪站在山顶,俯视着山脚下的村落。
安妮娜说,那是新来的山神——它驱散了毒雾,并带来了新生。
苏米谢绝了安妮娜要留下她的好意,她再一次踏上了旅途。
很久很久以后,当那片山已经恢复成郁郁葱葱的大森林,当那个村子已经成为了近万人的大型村庄以后。
那片长满了毒颗子的土地,依旧荒废在那里。尽管再也没长出过毒颗子,但也没有人再选择在上面耕种。
有人曾在火山口目睹过一只火神蝶,那位尝试捕捉的魔法师还差点被它打进了岩浆,最终只能放弃了捕捉。
至于这个村子,似乎不耕作那片土地,也能收获不错的收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