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低垂,狂风肆虐着荒原,地面上飞沙走石,那暴虐的风霜如同游荡在荒原上的饿狼,正撕咬着苟延残喘的草木。
阳明堡镇,酒馆的门再次被人撩开,两个顶盔掼甲的士卒冲了进来,他们先是惊恐的看着地上的尸首,随后迈步上前,两人合力将尸首抬起,一言不发的走出酒馆,解下马缰,将尸首抬起放在马背上,绝尘而去。
等到马蹄声渐渐消失,镇上的人才悄悄开门,探头探脑,酒馆外的客人们也靠拢了过来,望着地上的一摊血迹和尸体发呆。
李秀娘早已经被吓昏死过去,李老掌柜也像一摊烂泥,有气无力的靠坐在墙根,目光空洞的看着壮汉的尸体。
“张懿死了,这该如何是好!”
“这是谁杀的?这不是害了我们吗?”
“不知道,当时酒馆内就五个人,死了两个,吓昏一个,李掌柜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瞎子,他如何有这等手段,剩下的也只有楚家公子了”
没人知道张懿是怎么死的,他们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张懿的死和楚枫有关,但是张懿毕竟是死了,死在了阳明堡的地界,这笔账一定会算在阳明堡的头上。
于是众人惶恐不安,聚在一起商议,究竟该如何了结此事。
镇上一共就百十来户人家,务农的和放牧的自然上不了台面,有头有脸的莫过于镇中心开着买卖行当的盖铁匠和李老掌柜之流,如今李老掌柜变得痴呆,盖铁匠自然而然的成为众人之首,大伙哈着粗气围聚在酒馆外各抒己见。
“诸位叔伯,在我看来,这是张懿作茧自缚,古人云:多行不义必自毙,再者说,他是自己跌死的,又与我等何干?”一个结实的汉子拨开人群,扯着脖子愤然道。
这汉子叫盖清,是盖铁匠的长子,只是他的话音刚落,他爹盖铁匠的巴掌便尾随而至:“胡说八道,自己跌死能流那么多血?你且看看他的随从,脑袋都没了,难道也是跌断的不成?”
“许是自己掉倒在刀上了呢。”盖清不甘示弱,高声辩解。
“闭嘴,大人说话,小孩少掺和,一边蹲着去。”
盖铁匠呵斥了自己不懂事的儿子,却又接着说:“盖清说得对,张懿不对在先,是他不小心跌死的,与我等还真没多大关系,张洪在凶狠也得讲大道理是吧,他不能因为这件事怪咱们。”
“讲道理?张洪岂是讲道理之人,黄巾之乱时,就因为几个村镇不肯给其粮草,数百人被其屠之殆尽,和他讲道理,无稽之谈。”一个稍微年长的堡民不屑道。
“有理者行,无理者止,就算张洪再厉害,他也得讲道理啊,咱们可没杀他儿子,这笔账不能算在我等头上。”盖铁匠激烈反驳。
“都别争了,不管如何,张懿是死在咱们阳明堡的,这是不争的事实,依老夫看,不如备下重礼,派遣一个人前去说道,大不了把楚枫交出去便是,张懿的死必定与他有关。”
说话的是村镇上德高望重的耆老,平时主持着阳明堡的弱冠和及笄之礼,因此说话极具分量,而他的话也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唯有李老掌柜蹲在那里,一言不发。
“张洪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