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凛冽,乾坤肃杀,昏黄如老人浊泪的光芒从天空的缺口倾泻而下,扫开了一片潮湿的阴暗,高过膝盖的草丛仿佛被毒液浇灌,惊慌地颤簌起来。
一支彪悍的骑兵安静地排成三队阵列,他们各个身挎弓箭,腰悬钢刀,背负重盾,头盔上竖着一支白翎,东风劲吹,翎羽飞动,整齐如浪潮拍岸,跌宕起伏。
为首一将,身披一身纯黑色铠甲,身高八尺开外,锃亮的兜鍪罩住了他大半个脸,只露出一双幽暗而锐利的眼睛,他腰悬两柄弯刀,手攥一杆纯黑色铁枪,使他整个人看起来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之中。
“这就是羽林军?”
汉军大营里,除了皇甫嵩和周慎,其他人并没有见过真正羽林军,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日一见,霎时被羽林军肃杀的军容所震摄。
时间尚早,天空之中一片阴霾,满天都是厚厚的、低低的浊云,朔风呜呜地吼叫着,肆虐地在旷野里奔跑游荡,它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剑,在灰暗的天空中挥舞尖叫。
楚枫挥了挥手里的马鞭:“下马。”
千名羽林郎纷纷翻身下马,动作整齐划一,干净利落。
楚枫看着前方满营将官,大踏步走到皇甫嵩面前,拱手行礼:“羽林中郎将楚枫到营点卯。”
随后他又朝众将官抱了抱拳,算是见礼,众人不敢怠慢,纷纷抱拳还礼。
皇甫嵩点点头,直接切入主题:“军情紧急,先入大帐再说。”
楚国拱手领命:“得令。”
军阵无声地裂成两半,让出了一条狭窄的通道,楚枫低声嘱咐盖清:“你先带他们去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切记不能有黑烟。”
“是,大哥”盖清拱手应诺,旋即大手一招,在行军主薄的带领下,羽林军井然有序地朝他们的驻地走去,黑甲如潮,很快便退得干干净净。
众将步入大帐,皇甫嵩径直走到南面帅案旁坐下,才刚落坐,便开口道:“如今楚将军以至,那就按先前的计划行事,孙将军守泾阳,楚将军守高陵,董将军守池阳,如果众将没有异议,今日辎重一到,三位将军领了守城器械便可起兵前往三城布防。”
“老将军,恕末将难以从命。”皇甫嵩话音刚落,楚枫便不卑不亢的回答。
帐下响起了低低的哗然,谁也没想到楚枫会公然抗命,先前有董卓,现在有楚枫,今日举会,两人都抛出一段燃着火的干木材,着实让人惊骇不已。
皇甫嵩细细打量着楚枫,心中微微有点不悦,前日他收到卢植的来信,叫他不要太为难楚枫,卢植和他是多年的好友,话里行间隐隐透出看好楚枫的言语。
谁曾想楚枫一来就给他一个下马威,难道这就是卢子干看好的青年才俊?
皇甫嵩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发怒:“如今西羌已经攻占了新平、武功、咸阳三城,只要叛军完全消化西凉,不日就会集结大军,入寇三辅,你说你不愿去驻防,却是为何?”
在众将官里,董卓最是忍不住的急脾气,当既道:“防,防,防,就知道防,羌族之所以嚣张,就是因为你们这些贪生怕死之辈,如果老将军一定要让我去池阳布防,恕末将难以从命!”
皇甫嵩胸腹高低起伏,显然气得不起,他猛地一派桌案:“董卓,你敢违抗老夫将令,莫非想造反不成?”
“董卓”楚枫心中一惊,不由得看向董卓,只见他身高八尺,体魄魁梧,膀大腰圆,年龄大约在四十岁上下,满脸蜷曲的虬髯,脸庞黝黑,全身上下带着一股风尘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