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右军的翟洪暗道侥幸,要不是楚枫及时下达命令,改变了密集结阵的初衷,此时队形必遭贼战车击溃。
他看到,弩手正退入骑兵和跳荡队的防线后面,而以队为单位呈锥形松散队形排列的骑兵和跳荡兵巧妙地避开了势不可挡的直行战车,用绊马索、渔网和牌车予以痛击。
呜呜的号角声中,楚枫率领的骑兵正从两翼包抄上来,只有艰苦的排矛手,实在顶不住月氏后继骑兵和步卒的猛烈进攻,被完全冲散了。
幸好及时让中央右翼的羽林军调转强弩,对敌予以侧后攻击,多少缓解了翟洪这里的压力。
一直在车上呼喝指挥的月氏大将发觉自己的战车陷入了汉军弓箭的包围,他猛踹正伏身切割死马装具的驭手,令他赶紧提速转向,冲出要命的陷阱。
不顾可能翻车的危险,技术精湛的驭手驱使着三匹马,颠簸着碾过战马和亡卒的尸体,绕过两段拒马枪,向自己的骑兵靠拢。
突然,战马惊恐地嘶鸣起来,不再听命驭手手里的缰绳,而是拼命乱窜。
“看在安拉的份上,拉住那些该死的马!”月氏大将蹲下身来,四肢叉开,顶住车舆两侧,用尽全身的力气稳住自己。
车厢上密密麻麻的箭矢增加了战车转向的困难,装在枪筒里的标枪哗啦啦全散了出去。
惊怒交加的驭手猛抖缰绳,连呼带骂,竭力控制住疯狂的战车。
“完了,”驭手绝望的叫喊令月氏大将悠然一惊,他奋力站起,看到从两侧包抄上来的汉军骑兵。
那些迎风招展的旗帜因骑兵快速的冲锋而扯得笔直,上面神骏的龙头梭梭抖动,仿佛活了一般,是那个汉军主将的骑兵。
有两团血雾遮住了他的视线,战车踉跄着慢了下来。
最前面的两匹挽马脖子上赫然各有一个撕裂的大洞,奔腾的热血从外翻的皮肉处泉涌而出,马匹徒劳地狂奔一阵,颓然倒地。
随马翻倒的车舆将月氏大将和驭手狠狠摔了出去,高高翘起的车辕仿佛一把无奈的长剑,向天惨呼一声,重又倒插下来。
在飞马跃过车轮滚刀的同时,大枪横贯过驭手的后颈窝,驭手尸身往前一扑,两脚朝天消失在马臀下。
与此同时,车兵射来的一支箭近距离直接命中楚枫胸膛,喀嚓一声深深地插在了鱼鳞铠上,即使胸甲内里又衬了锁帷子,箭镞还是刺破了皮肉。
看来月氏人的弓箭再弱,近距离命中,还是很有杀伤力,不能倒下,否则军心必定涣散,想到此间,楚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花妖,将胸前的利箭齐齐斩断。
收刀入鞘,挥枪再战
那失去驾驭的战车立刻放缓了速度,又遭到一阵疾射,两名车兵先后中箭毙命,战车趴了下来。
这已经是楚枫挑翻的第三辆战车,月氏人的攻势由此一滞,而汉军则是欢声雷动,士气大振。
楚枫喘口气,带领羽林左营、羽林右校共计五百精骑应战月氏军队。
他令魏辉率主力放过战车,兵锋直指后继的骑兵和步兵,没有了他们的支持,笨重的战车迟早都会覆灭。
而自己则率羽林右校阻止气势汹汹的月氏战车,摩拳擦掌的盖清很想带队上,但楚枫告诉他,现在只是开始,待会再让他们唱重头戏。
楚枫不是信口胡诌,他是以中央防守为饵,吸引主力来攻,然后发挥圆阵侧击夹攻之能,挫败其主攻,同时伺机安排骑兵主攻敌左右之一翼,以此破敌全军。
而胡人往往是以中军突破,两翼包抄为主,两翼以骑为主,必然为薄,自然也成为突破的首选之处。
李文侯派左翼主力进攻,不仅是以己之短攻敌所长,也极大地削弱了左翼,除非能一举击溃汉军,那其左翼就相当危险!
因此,将盖清他们留在后面备战,是楚枫深思熟虑的结果。
楚枫一开始就将所有的远射兵器都集中在了中央,就是要让敌中军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进攻,迫使对方动用实力相对薄弱的左翼,只要该翼实力损耗,那就是突破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