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樊襄世子向着红璃台旁的座位上走去,各席之上的年轻俊杰皆是上前问候,而一些处在末席之上的富家子弟只能在这位世子路过之时施之一礼,随后端正坐好,丝毫不敢怠慢,除却常青身旁的那一位白大哥。
“白大哥,你不知道樊襄世子文熠是何人吗?为何还是这般无礼,若是惹得他不高兴了,可是要掉脑袋的!”常青对着白大哥说道,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慌张和惊恐。
只见白大哥挥了挥手,并不以为意,依旧自顾自的喝着酒,还时不时的和春水姑娘攀谈几句,常青看到这里不知道如何是好,当他看到世子投过来的目光时,又再次站起身来,毕恭毕敬的弯腰施礼,可他却不知,文熠世子看的并不是常青,而是他身边不修边幅的醉鬼。
“那白衣酒鬼什么来头?”文熠世子对身边的一位尖嘴猴腮的豪门子弟问道。
“我刚进门的时候听说他给沈嬷嬷一柄价值千金的雪白宝剑,随后就进来了,怕是个想见伶绝想疯了的主,要不然就是想借此机会,攀上一些个底子不错的世家。”那位豪门子弟回应道。
之间文熠世子摇了摇头,啪的一声打开了手中的九折画扇,轻轻的扇动了起来。
“你看他身边,只有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年轻男子和烟雨楼的艺伎,除此之外,他可没和其他人说过话,而身处在这等场合,他却没有任何胆怯和局促的行为,这说明什么?”
旁边的人们都只是哈哈一笑,其中有一人开口道:“这说明他是个没脑子的傻蛋呗,文哥要是看他不顺眼,我把他轰出去就是了。”
说完,这人便要向中年醉鬼走去,却被文熠世子一把抓住:“别惹是生非,回去坐着吧,还有不到半个时辰,这观月盛会就要开始了。”
众人皆是对着世子一抱拳,回到了自己的坐席之上。
红璃台位于烟雨楼的正中心,是室外的一座神奇台子,据传这台子本事青色琉璃制成,但不知多少年前,偶然被浇灌上了龙血,此后便化为了红色琉璃的台子,这红璃台雨雪不侵,花草不沾,这些东西只要碰到了这红璃台,便会被其吸进去,或是被一股无形的气吹走,甚至连人站上去都会有不同的反应,有的人会感觉心神宁和,有的人会感觉异常烦躁,神异无比。
半个时辰眨眼便过,随着亥时到来,四道轻灵的身影跃上了红璃台,是烟雨楼内的小四绝。
这小四绝,都是仅次于江南四绝的天赋异禀奇女子,若不是有那琴伶舞墨四位巅峰造极的神仙女子,她们必能夺得江南四绝的称号。
平时烟雨楼内的盛会,一般都是由一位小四绝开场,今天却四女齐上,可见烟雨楼对于今天的观月盛会有多么重视。
“今日得世子殿下与诸君赏脸而来,烟雨楼蓬荜生辉,而奴家也是知道,今日公子们前来,主要是为了我们苏姐姐,但苏姐姐也是刚刚才到我们烟雨楼中,先让她稍作休息,有我们四位给诸位公子献上小丑,热一热场子,还请诸位不要嫌弃呐。”
小伶绝一袭红衣,在于台上,说了一小段开场话,随后小琴绝便将琴置于红璃台正中央的琴椅之上,自己独自坐下,轻拂一手,一曲《观月》随之而出,令听琴者有如独登高楼望皎然之月的情景感。
“嗯,离上一任琴绝季楼雨抚琴便可助人悟道的境界差上许多,但光凭这如入境画的神奇手法,也不虚这小琴绝之名,这琴绝之名近几年争得可是如火如荼,这小琴绝有望将这‘小’之一字去掉,不过仍需费点功夫,若要是能在这琴道上更进一步,便实至名归了。”文熠世子轻拂折扇微笑道。
随后,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缓缓唱来:
“清风发疏林,皦月上素壁。”
“悠然倚庭楯,爱此风月夕。”
“人间好时节,俯仰成宿昔。”
“少年不痛饮,老大空叹息。”
小伶绝刚刚唱完这一句,一道洪亮而豪迈的声音从末席传出:
“好一个‘少年不痛饮,老大空叹息’!不痛快不痛快!来来来,再让我喝上几壶!”
众人皆是向着最末席望去,只见那中年男子举着酒壶站在最后,身子晃晃悠悠的,随时都要倒下去一样,而上位的几位有头有脸的公子则面露嫌相,对他嗤之以鼻。
当白大哥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旁边的常青赶紧别过头去,不敢看他,好在白大哥说完这句话后,便倒了下去,几乎是刚躺平的一瞬间,便听到白大哥传出来了阵阵鼾声,常青扭过头看了看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而春水则是拿来一羊绒薄毯,替白姓男子披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