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其实老祖并没有对我们有什么轻视和失望,无论是否能拿起那把剑,老祖都是老祖,而我们也都是我们。”
濯雨转身,望向这位其实实际年龄与他相同的双生兄长,正想对这位万事不上心的兄长好好再说道几句,但再见到对方的神情之后,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却突然停住了。
磬风却也正眯眼凝视着那几个剑气消散的字,没有注意到濯雨的反常,慢慢道:“所以其实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濯雨见到他身上有淡淡灵气流转,但是随后片刻又消失无踪。
濯雨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幕,其实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位兄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从小,在他们这一辈的孩子中,自己这位兄长的天资最高,按老辈们的话来说,便是最适合走剑修一途的天才修士。所以在长辈之间,兄长是家族中备受期待能够继承老祖遗志,使用那把剑的。
而兄长也在听说族内流传的老祖的种种事迹,对老祖敬仰非凡。
但是背负着这百多年来的家族期待的兄长,最后却没有被那把剑选中。
虽然他当时嘴上说着什么老祖的剑哪里会是这么轻易就能够认得新主的,就这样嬉笑着糊弄过去,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但是濯雨却是知道的。
那把剑没有认可他,最失望的那个人其实就是兄长本人。
而如今那个对自己失望了的兄长却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这可否能说他已经走出了那个囹圄了?
在心上画地为牢数百载,如今终得开解,如春风徐来,化雪融冰。
濯雨有些欣慰也有些伤感。
离开了隶属千钧斋的那一片竹林,外边却也是一副草木青青的繁茂模样,更像是一条林中小路。
这样的情景,若不是刚才坐过方舟,方知自己是在那巨鲲的脊背之上,时常会让人误以为自己是在郊外的哪片林子里迷了路。
可是少了那些遮天蔽日的竹枝竹叶的遮挡,这时抬头就可见这云中境内也十分有名的那三座高山了。
站在云中境上来看,这三座山岳更显得雄伟壮阔,中间那座山岳自峰顶之上有一条瀑布挂下,如是银河落九川。
这幅壮观奇景,百宝阁是面朝此处兴建高阁楼宇,以供客人休憩欣赏,茗心馆则有一片开阔的露天高台用以品茗赏景,而唯有千钧斋内是竹林之中遮天蔽日。
其实这并非是千钧斋对这景致有什么意见,或者消极避世,而是在他们身后的这片竹林其实很有说法。
竹林绵密完全将千钧斋裹挟其内,其一是为了拢住后边那片铸剑处逸散出的金石之气。
其二是这竹林自体形成一个范围广阔的天然屏障,就好比刚才那道千年剑气威势无比的一击虽然在林中造成了若大的影响,但是林外却分毫不受影响。
其三则是使这里形成了一个更为天然的铸剑炉,对于千钧斋内的所有剑修而言都是一种极大的地势。
修行如铸剑,即人如剑。
虽说是如此,但千钧斋代代人似乎都太过依赖于此,恪守陈规,使得对于某些人而言这种修行优势犹如滞碍。
应天低头看了一眼身边神情紧绷的小女孩,然后道:“不要乱动。”
这句话说完,应天手中便多出了一张黄色符纸,拍在了她的后背上。
她只觉得周围景色如同幻境,融化扭曲。
突然之间,她被人猛地拉了一把,再一眨眼,两人周围似是换了一个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