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陵狭道,荒凉的古战场上,一片肃杀,丛生的野草,肆虐的随风群舞,仿佛还在演绎几百年前那场悲壮的战役。道旁枯朽的大树杆上,依稀残留几个字——庞涓死于此。
也许是那时战役过于惨烈,也许是当时死伤太大,也许是道路过于崎岖,马陵狭道,历经几百年的风霜洗礼,至今仍保留着那次巅峰对决的遗迹。
道还是原来的道,只是辩不清路在何方。杂草堆里,赫然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向着山下走去,与其说是走,到不如说是爬来的贴切。
此身形,单从穿着上看,显然得不到什么信息,因为身上的服饰,早已被利刃刮的残破不堪,更有甚者,服饰上原本的花色,竟然被暗红的血渍遮盖的完全没了痕迹。而身形的面目,也被凌乱的发丝,遮挡的难以辨认,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左手中用来支撑身子的君王剑。
君王剑,混金门最得意的神器,甚至在武刃之上。相传早年吴起为大君武侯继位时特地铸造,采用稀世精铁,经九九八十一道工序精心打造,对于当时传统的青铜武器,可以说是削铜如泥。之后惠王将它赐给了太子申的老师——当时天下第一剑客——庞涓。然而随着庞涓战死,孙膑归隐,世人只道是孙膑杀掉师兄后心里愧疚,因此私藏奇宝从此躲进深山老林孤老终生。而现今,君王剑却出现在这样一个落魄之人手里,着实很难让人不对他的身份感到好奇。
艰难的走着,在翻过又一个高坡后,那人血渍几乎干涸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缝隙。
“我……回来了。”
高坡那边,无数的木桩立在一堆堆土堆前,远远看去,竟仿佛山上那一片片枯萎的灌木林。土堆最下边,一间毫不起眼的小木屋,孤零零的竖在那边。屋顶上,一只灰黑色的小猫,正机敏的看着这边。
这话,应该是对小猫说的。
小猫一个跃步,从屋顶纵身下来,往那人面前直奔。而那人,对着小猫,竟然灿烂的笑开了。那猫说也神奇,远远的跑来,竟然转瞬就到那人面前,一个跳跃,跳向那人双手张开的胸膛。由于深受重伤,那人站立不稳,合着猫,直直的朝高坡下面滚去。
初秋时分,山坡上的绿草,还未枯黄,新生的嫩芽,也偶尔夹杂其间,柔软的土质,也给那人充分的缓冲。一路翻滚下来,那人竟然完全没事,反而,紧绷的肢体,更像是经过疗养一般,舒畅无比。
那人醒来时,已是午夜时分。晴朗的夜空,只有一轮圆月高挂,左手的君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安放在一旁,灰猫,却在小腿肚上,用舌头轻轻地着伤口。
未几,那人试着活动下肢体。说也奇怪,被灰猫这样舔过后,伤口竟然全都奇迹般的愈合了,甚至原本胫骨处的损伤,也几近痊愈。
稍微坐定,那人握回君王剑,对着小灰猫道:“阿喵,又麻烦你了。”
小灰猫似乎相当灵性,眨巴着那双暗黄色的大眼,斜歪着脑袋,轻轻的回了声“喵……”
小木屋内,除了一张小床,一个箱子,几乎没有多余的家居,虽然简陋,却相当干净。那人转头对着肩上的小猫,道:“我不在家这段时间,还真辛苦你了。”
小猫仍是眨巴着那双暗黄色的大眼,斜歪着脑袋,轻轻的叫了声“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