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这是腹语么?”此时说话的,正是那秃顶老者——刘老师。此人虽然桀骜,目中更是无人,但不可否认的是胸中肚里确实有几分文墨,否则先前也不会一语将林市门手中洞箫“泼墨”来历道破,此时也更不会惊叫出声。
腹语是口技的一种,久远前是坊间艺人卖艺的手段。
相传几百年前曾有一名技艺大师与云都皇城之中为汉王朝之君以及各国来使表演口技。具体是什么情景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毕竟如若不是修炼界中之人,百岁已然是人生尽头。因此,当时场景也只有汉王朝史书中的寥寥数百字的记载。
“几百年前,汉皇刘牧帝曾在其行宫举办了一场筵席。那场筵席的宾客包括了各国使节以及当世的达官显贵和数十名修炼界高手还有圣贤名士等等。那排场也算是历史上少有的了。
而席间,自然少不了舞姬乐手的助兴。而与往时惯例不同的是,这次的宴会还请了坊间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卖艺之人一同表演。其中一场,便是口技。”
刘老师旁若无人的自顾说了起来。
不过不知是众人都有心要听还是因为周辰是今早考核的最后一位考生所以不着急结束的缘故,此时竟然没有一个人出声打岔,都静静的听刘老头娓娓道来。
刘老头又一次环顾众人,得意之意再一次毫不掩饰的流露而出,但眼中看向周辰的目光却已经是截然不同于起先了。只听他咳咳两声,继续道:
“汉皇朝乃当世最强胜之大国,其主行宫自然不小,但那一次,却是坐满了人,唯留正中一个巨大的舞台无人落座,方圆五尺,不近旁人。唯有刘牧帝,位列首席,端坐五尺外的龙椅之上。其余宾客则按地位与声望的高低分别从刘牧帝位下两侧,围绕着圆形舞台依次排开,一层一层,位置越中心则地位越高,位置越外则地位越低。不过,当时人虽多,但只要能近了那宫殿,受邀了这筵席,都是当世皎皎有名的了。以我们的郭老院长的地位,放到当时也不能列坐一环,只能在二环三环之间。如此,你们也该能体会到当时那场宴会的阵仗了吧?”
说着,又看了看众人一眼,才发现已经演奏完的周辰还站在原地等着老师们发话,心想到:这孩子虽然傲慢,但却懂得礼数再说这笛艺虽然不及之前秦关他们,但也不差。不过那腹语口技才是惊人之处想到这里,便开口对周辰道:“你表演的不错,先回座位上去吧。”
周辰闻言,这才抱拳向众考官做了一揖,而后将余地收于腰间,退回了自己座位边,轻轻坐下。
刘老师见周辰已然坐正,才继续道:“我们郭老院长乃在我还未在此任教之时,就已经是飞云阁的院长了,起地位比之尚武堂、武斗学院还有魔塔这另外三所顶尖院校的院长还要高上半分,而飞云阁更是国立书塾。因此,郭老院长的地位其实与授城城主的地位相差无几。可就算是他,在几百年前的那场宴席也只能位列二环三环之间。”
飞云阁既然叫做“阁”,那其最高领导人本应被称为阁主,但随着西方教育方式的引进,大多授城本土的书塾也都已经借鉴了西方院校式的教学体制,受到这一风气的影响这飞云阁的阁主也渐渐变成了飞云阁的院长。
刘老师一面说一面伸手将他左前方桌面上的茶杯端起,右手则捻起杯盖轻轻拨了拨茶杯中漂浮的茶叶,而后浅尝即止的微微抿了一口,再将黏在嘴唇上的几片茶叶轻轻吐回杯中,继续道:“一环之内,便就是那巨大的圆形舞台,舞台正中立有一个特别定制而成的屏风,成圆形,每隔一小段距离便按有机括,可以任意摆动。宫女们先将这圆形屏风打开一个大口,而后推动屏风,缓缓转过一圈,让观众确定屏风中什么都没有。然后再搬进一张木桌,一枝木椅,之后便躬身退下。
稍过片刻,从台下缓缓上来一人,此人大概四十一二,衣着朴素,手持折扇,信步而来。不多时便走入屏风之中,一名宫女上来将屏风合上,形成圆形。从此刻开始,除非飞身在屏风上方,否则无论是哪个方向看,都不能见到屏风之中是什么情形。
等这大殿上的嘈杂之音慢慢消弭后,这屏风中渐渐传出声音。”
说到此处,刘老头不禁摇头一叹,说了一句:“简直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而后才继续道:“只听那屏风之中,先是传来马车在路途上奔波的声音,有马嘶声、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砂石飞溅之声、马车颠簸的震响甚至还有天空鸟儿的吱喳声,这些声音不分先后,皆是同时发出,如同这屏风中是真的有这些事物一般。”
讲到此处,刘老师又是一叹,道:“光是如此,已是十分令人诧异,观众们,包括当时的刘牧帝和修炼界大能都是不明所以,想不出那屏风之中为什么会有这些声响。”而后又是话锋一转:“可这些声音却不是尽头,而只是算刚刚开始而已。再后来,这屏风之中又添嬉笑之声,听起来,似随着马车由远及近,应是马车中人所发出的欢声笑语,唯妙唯俏,逼真非常。马车中人说说笑笑,台下一众观众甚至都能听的清他们说的家长里短,以为真事。再接着,便传来‘唦唦’之声,好像这马车已经驶进在了林荫小道之上,这‘唦唦’声正是风吹过树林,树身摇动似的枝叶作响之声。又过了一会儿‘唦唦’之声渐少,应是马车驶出了深林忽然,屏风中传来“轰轰”震响,仿若惊雷!好像有无数滚滚大石正从山坡之上滚落下来,这震耳欲聋且杂乱无章的滚石之声更是由远及近,由上到下,刹那之间就有好多巨大石块已经滚到近前!马儿长嘶,马车振颤传来“吱吱”之响,好似随时都会散架一般,更有旅人的惊呼声、求救声、痛哭声还有那天空飞鸟的恐吓声种种声响一齐发出,各个不同。到此时,舞台之下已有不少观众以为是真,纷纷离开座位,准备逃命,口中叫道:‘跑啊,山崩啦!山崩啦!!’”
刘老头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应是这传说到了这里便记载的开始模糊了:“之后情形虽然记载得已经不详细,但也可以想见。后来屏风揭开,其内只有一人一扇,一桌一椅,别无它物。如此,惊得刘牧帝的一席宾客久久不能自已,而且这件事情不论是在野史还是汉宫中正统的历史通鉴上都有类似的记载。因此虽然神乎其神但应确有其事。”
刘老头话音落下,厅中登时没有了任何声音,落针可闻。过了片刻,步轻尘才率先开口道:“刘老师,莫不是周辰适才一面吹笛,一面唱歌用的正是此技?”
刘老头闻言看了周辰一眼,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的道:“腹语虽然不能模仿出乐器、动物、草石之声,但的的确确是口技的分枝不错。完整的口技早就已经失传,周辰年纪轻轻,能将腹语练至能以歌和笛,已经十分难得。”
“笛艺不差,虽然不算优异,但也算勉强跨入飞云阁招生要求之内。不过,这笛曲却是世所少有,加上刘老师所说的腹语之技却是比先前那几位只优不劣。”此时开口的是高晴,她原先就看好周辰,此时当然要替他说话。说着,她更是看了看那冷若冰山的盛雅琴一眼,笑问道:“雅琴妹妹,你说呢?”
那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开口的盛雅琴闻声先是皱了皱眉,不过倒是开了口:“晴姐姐说的不错,笛艺是差了些。”本来这句话说完她便不准备再说了,正欲收声,忽然一丝痛楚从自己大腿上传来,使她险些惊呼出声,低头一看原来有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正搭在自己的大腿上,似乎还准备再掐一下。不用看都知道这手的主人是步轻尘了,想来应是步姨想让我为他说点好话。这念头一闪而过,盛雅琴继续道:“不过确实也算达到我们的要求”本来想多说几句,却发现在自己对于这样一类应付之事处理起来都十分的不适应,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于是悻悻然看了步轻尘一眼便不再说话了。
步轻尘瞥了盛雅琴一眼,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而后张了张口,正准备说话,便听见高晴一旁的中年男老师轻轻咳了几声,道:“今天上午我们声乐目的考核算是告一段落,请诸位才俊先行到外等候,大家的评分我们已经在听你们演奏的时候就已经记录在案,统计出结果后会通知你们的。”说完,看了一眼那名在门口负责填表和测龄的戴眼镜的男子,示意他开门,放周辰等三十六名考生出去。
不一会儿考生们就已经都站到了阁楼之外,静静等候考官们统计出此次审核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