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世就象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任凭公孙贺发>人员,甚至不辞劳苦的和游侠张豆儿一起到所以据说发现了朱安世踪迹的地方去查看,还是一无所获,在一次次的失望中,一个月的期限很快就过去了二十多天。
京师动荡不安,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卫风在宫里陪着陛下,心却在宫外,公孙贺一直没有传来好消息,他每次是兴冲冲的去,垂头丧气的回来,报进来的消息虽然还信心满满,但是从他的措词中,卫风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他不得不开始考虑,利用自己在天子心目中的地位,请天子允许重新选择赎出公孙敬声的办法。
十一月中旬,按道侯韩说到达京师,入宫请见。
韩说六十多岁,中等身材,也许是北疆的风吹得多了,面皮黝黑,皮肤很干燥,指节粗大的手上青筋暴露,早已经没有了年轻时候的风采,只能从他端正的五官上,还能看出一些美少年的痕迹。他是韩嫣的弟弟,也曾经是天子身边的宠臣,后来跟着大将军卫青出征,因功封为龙侯,不过没多久就因为酹金成色不足失侯,现在这个按道侯是他在东越战场上立功换来的,太初三年,他以游击将军出屯五原,算起来已经有十一年了。
“陛下!”韩说一见到天子,就跪倒在地,一声“陛下”刚喊出口,声音就哽咽了。
天子看着这个年轻时的玩伴如今已经变成了须发花白的老人,也有些动情,他缓缓的走到韩说面前,弯下腰拍了拍韩说的肩:“起来吧,替把朕身边地郎官们管好。”
“谢陛下隆恩,臣万死不辞。”韩说感动的又磕了两个头,这才站起身来。天子这才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不禁笑了,伸手拂了一下韩说地胡须,打趣道:“怎么?胡地的风雪吹怕了?”
韩说有些不好意思,他抬起手臂擦掉脸上的泪痕,摇着头说:“陛下让臣守在北疆,是对臣的信任,臣连凶残的匈奴人都不怕,又怎么会怕胡地地风雪。臣是离陛下太久了,这一去就是十二年没有看到陛下,臣……臣实在是想念陛下。”说着,鼻子又抽动起来。
“咳——”天子又是欢喜,又是有些心酸,不免想起当年由韩嫣、韩说、卫青等人陪着在上林苑游玩的美好时光,一晃五十年过去,当年意气风发的年轻人,都成了地花甲老人了。他的眼角也不禁有些湿润,背过身去挥了挥手:“赐座。”
“谢陛下。”韩说在卫风拿来地席上坐下。看着面带微笑地卫风。他打量了两眼。好奇地问天子:“陛下。这就是大将军地公子卫风卫侍中吗?”
天子满意地看了一眼卫风。点了点头:“不错。就是他。怎么。你也知道他?”
“知道。”韩说呵呵一笑:“卫侍中打虎救驾地事情。臣在北疆时就听说了。我和徐大人都说。陛下又发现了一个绝世将才呢。匈奴人又有苦头吃了。臣一进长安。就不时地听到有人提起卫侍中。都赞不绝口。说卫侍中年轻有为。将来必然是陛下留给后继之君地栋梁之材。”
天子脸上笑容一下子僵了。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还在滔滔不绝地韩说。一声不吭。韩说也感觉到了天子地不悦。有些不明所以地停住了。尴尬地看了看天子。又看了看卫风。然后低下了头。
大殿里一时有些异样。卫风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眼睑下垂。似乎睡着了。但他地心里却是思绪起伏。天子是怎么了。本来说得好好地。怎么突然就变了脸色?韩说也是。他在北疆怎么会听到自己地名声。这当面拍马屁也拍得有点过火了吧。就算是当年和父亲卫青有交情。提携后辈。也不用这么直接吧?
天子沉默了半晌。首先打破了尴尬:“五原地情况怎么样?”
“陛下……”韩说叹了口气:“徐大人到了五原之外,筑城直到千里之外,不过,城是筑好了,却极难守,匈奴人来去如风,我们骑兵不足,很被动啊。元狩四年那次大战,匈奴人本来已经大伤元气,如果能接着再打下去,匈奴人早就亡了。
这三十年……”韩说摇了摇头,很无奈:“虽然也多次出征,可是没有象大将军、骠骑将军那样的不世名将指挥,战果有限。臣愚钝,虽然有心杀贼报效陛下,但能力有限,能保持边疆不失,臣已经觉得很吃力了。不瞒陛下说,徐将军和臣一样,都有些力不从心了,我
要由年轻人出来挑大梁了。”
天子的眼神闪烁着,摸着唇边的胡须,半天没有说话,他对韩说挥了挥手:“你鞍马劳顿,先去休息两天再来上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