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跟变异种的牵连,我更担心她的精神状态,她的记忆好像有些错乱,她口中的很多事情都跟真实情况不太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
“就是那种‘张冠李戴’式的不一样,比如16th的首任队长明明是哈金斯,她却认为是夏蕾,还有废都里的……咳咳……”
差点说漏嘴的我赶紧咳嗽了一声,然而我的话语还是成功引起了莱蒂的注意。
“废都?那女人……那女人该不会也是废都的幸存者吧?”
“无可奉告。”
“哈,有趣,16th里居然有这么多废都幸存者,怪不得圣迹会从上到下都对你们兴趣满满。”
“那些家伙到底对我们有什么企图?”
“谁知道,反正不会把你们供起来就是了”
说着,嘴叼巧克力棒的莱蒂又一次耸了肩膀,注意到我一直在盯着她看,她干脆将嘴里的零食伸向了我的方向。
“吃吗?”
“不,我只是好奇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个,这玩意应该不便宜吧。”
“是不便宜,但也没到想搞也搞不到的程度……说起来,你去看过阿尔斯通中士没有?”
“还没……为什么突然提这个?”
“因为你几乎把全中队所有不正常的家伙都放出来了,不是吗?所以我就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把她也放出来。”
“不能放吗?”
“当然可以,虽然那丫头完全失去了记忆,不过就像我上次说的那样,这一点也不影响她驾驶装甲步兵。”
“她的想法呢?”
“哈?谁会关心她的想法啊?这里可是军队啊军队,上级做出的决定,下级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不成?”
“……”
莱蒂的反问让我陷入了沉默,虽然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但我果然还是想参考一下当事人自己的意见。
“那丫头住在哪?我现在就去看她。”
“现在?再过两个小时新人就要来报道了哦,你确定不先解决这边的问题?”
“两个小说足够了,反正城里的游行示威那么凶,新人肯定会迟到的。”
我毫无根据的这么说道。
“士官宿舍区,一栋三楼,上楼左手边第三间,房门上有铭牌。”
知道劝阻也没用,莱蒂十分干脆的告诉了关键信息。在向她道谢后,我匆匆走出会议室,趁中午外面没什么人活动,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目标所在的大楼。
“进来吧,门没锁。”
门还没敲几下,我就顺利得到了入屋许可,只是回应我的并不是记忆中蒂芙尼的声音,不管是语气还是语调,都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怎么搞的,失去记忆后连声音都变了吗……】
无比担心的我推门进入了宿舍,结果进来之后我才发现屋子简直乱得像个狗窝,吃剩的餐盒,各种食品包装袋,饮料罐和报纸,书籍,服装,健身器材以及一些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纸张丢得到处都是,士官宿舍本来空间就小,乱成这样我连下脚的地方都很难找到。
“你该整理下房间了。”
我皱着眉头望向靠躺在床上的房间主人,后者此时正聚精会神的盯着面前的投影屏幕。
“今天你是第三个叫我整理房间的家伙。”
听到我的斥责,蒂芙尼抬起了脑袋。
“所以你又是哪根葱?”
“我是希尔德·格林少校,16th的现任队长。”
“哦,原来是队长老大,我是不是该站起来向你敬礼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蒂芙尼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看到原本古灵精怪的她现在这幅颓丧的样子,我的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蒂芙尼,你……你一点都不记得我了么?”
说着,我小心翼翼的走到她的床边,轻轻的坐上了床沿。
“你真的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真新鲜,这话也是我今天第三次听到了。”
我的话语让蒂芙尼的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没看到我他妈正在努力吗,我他妈也想早点搞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回话时,少女用了非常粗鄙的词句,曾经的蒂芙尼虽然偶尔也会爆点粗口,但绝对不是出口成脏的那种人。
“看起来……成效不佳啊。”
“怪我咯?”
“需要我帮忙么?”
“你要怎么帮忙,拿个钻子给我脑袋上开个洞把以前的记忆灌回去?”
“我可以跟你说一些过去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哈。”
床上的女人嗤笑一声,将自己正在看的投影录像怼到了我的脸上。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小天才?”
“婚礼?”
我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场景,脱口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没错,婚礼,而且他妈是我的婚礼!我的!!”
这么说着的蒂芙尼,恶狠狠的将手里的投影装置砸到了地上。
“我他妈连自己的婚礼都不记得了!你还想跟我说什么啊?你他妈还指望我能想起什么啊!?你说啊!!”
“对不起……”
看着眼前满腔怒火的老同学,无话可说的我只能低头向她道歉,莱蒂先前还说她身上的问题最小,但在我看来,这孩子很有可能是所有人中受到心灵创伤最大的那个。
“我只是想提供一点帮助。”
“你走吧,你帮不了我。”
“我……”
“我叫你滚!听不懂吗!”
“……”
根本不想与我交流的蒂芙尼无情的下达了逐客令,自知再待下去也是自讨没趣,我站起身,默默的走向了宿舍的出口。
“好好休息,不管你需要什么,我随时都在你的身边。”
说完这句,我慢慢的关上了房门。
【果然还是太早了吗……】
从刚才的所见所闻来看,让失忆状态的蒂芙尼重返战斗岗位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即使驾驶技术还在,她也没法在战斗中冷静的处理与同僚的关系。
【如果蒂芙尼的失忆症短时间内没法好转,今后要拿她怎么办呢。】
一边思考着昔日同窗的未来,我一边步履沉重的离开了宿舍大楼,哪知道还没走出两步,我就在宿舍区的入口处见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我箭步上前,借助战斗躯体的蛮力强行分开了正在拉扯的一伙男女。两伙人中一方是穿着驾驶服的维兰军士,另一方则是一群披着防砂斗篷的家伙,虽然弗里德曼兵营经常会混进各种身份不明的人士,但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胆子大到这种地步。
“叫你们住手,没听到吗!”
我挺身挡在自己部下跟前,单手抓住最近一名男性的衣领将他双脚抬离了地面。
见我不是凡人,剩下的斗篷众立刻老实了不少,就在我想要回头确认维兰的状态时,一名貌似是领头者的年轻女性分开众人来到了我的面前。
“请不要动粗,长官,我们不是来惹麻烦的。”
非常悦耳的声音,说话的少女也长着一张异常精致的俏脸,这时我才注意到,不只是这个带头的女子,在场的其他人也一个个都是俊男美女,从这伙人防砂斗篷下的独特衣装来看,他们很明显不是玛塞本地人。
“请先把我们的同伴放下来吧。”
少女这么说道,在我照做之后,她微微颔首向我表达了谢意。
“你们是什么人。”
确认维兰安然无恙,松了口气的我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面前的美少女身上。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当然知道,这里是弗里德曼兵营,一座腐败,残酷,却又必不可少的正义圣殿。”
女子用充满诗意的话语回应了我的质问。
“初次见面,尊敬的希尔德·格林少校,我叫雪儿,来自遥远的尼西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