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妃虽有些不情愿,但也和兰妃一同行礼道:“臣妾谨记皇上训导。”
此时,芊荷公主咳了几声,眼皮一动,醒了过来。
她懵懵地看着众人,似感到头上的疼痛,顿时大哭起来。
兰妃将人揽在怀里,抚着后背安抚着,和蔼问道:“芊荷啊,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你是怎么爬到假山上去的呀?”
芊荷只一味地伸出小手抹着眼泪,大哭不止,身体连连颤着。
兰妃坚持问道:“芊荷,还记得在假山上发生什么了吗?”
敏妃不满地看着人道:“兰妃,大公主才刚醒,你一连串地问这些是何居心?”
玄寅也道:“兰妃,大公主年幼无知,你就莫在问她什么了,说不定只是芊荷贪玩,不小心从假山上掉下来罢了。”
这话一出,芊荷哭的更厉害了,嘴里呜呜地不知说着什么,只将小小的脑袋往兰妃身上凑着,小手紧紧抱着人。
林清萸觉得蹊跷,她看着兰妃的眼神里有几分探究,总觉得还要发生什么似的。正想时,慕娉婷忽拽了拽她的衣角,将一个油纸包赛到了她手里,又向大公主处使了个眼神。
她怔了怔,抬袖掩着嗅了嗅,是麻酥糖。
莫非…慕姐姐是要她拿这糖去哄大公主么?她直觉,哄好大公主后,必定还会扯出其他事。
她一时纠结,但又撞向慕娉婷迫切的目光,心一横,咬着唇走上前去,轻柔道:“大公主,你看看这是什么?是麻酥糖,这个东西甜甜酥酥的味道可好了,吃了这个就不疼啦。”
芊荷公主吸了吸鼻子,止了啼哭,红着眼圈巴巴地望着她手里的油纸包,糯声问了句:“真的吗?”
“当然啦,不信的话公主尝尝?”林清萸笑着解开油纸包,捏了块麻酥糖递过去,那奶白的小手接了轻轻咬了口,顿时笑开了花。
兰妃也由愁转喜道:“公主喜欢这个么?”
芊荷公主点点头,舔了舔唇上的糖渣,道:“嗯,喜欢!”
林清萸微微笑道:“小芊荷喜欢,那这包麻酥糖就都给我们的小芊荷,好不好?”
芊荷公主忽然摇了摇头道:“不、娘娘也吃。”她从油纸包里拿了块,就要递给林清萸,奈何手太小,够不着,只颤巍巍地悬着。
林清萸立刻笑着接过,道:“小芊荷真是聪明懂事,着实令人喜欢呢。”她轻轻咬了口麻酥糖,惊喜道:“真甜呢。”
皇后面容和蔼,满意地点点头道:“芊荷公主很喜欢清贵人呢,这倒难得。”说完,她朝玄寅看了一眼。
玄寅看见此情此景,心里难免动容,不禁也和颜道:“清贵人年纪尚轻,倒很会照顾小孩子。”
林清萸谦卑回道:“臣妾自家乡时听老一辈的人讲过,小孩子都更喜欢比自己略大的孩子玩耍,小孩子磕着碰着大哭不止,拿甜甜的东西哄一哄就好了,臣妾姿容平平,也称不上大孩子了,不过借着这糖取巧罢了。”
玄寅颇有兴趣,问道:“清贵人的家乡…也是拿这麻酥糖安抚哭闹的孩童么?”
林清萸摇摇头,微笑道:“平民人家的孩子哪里吃得上糖块呢?不过是大人摘了喇叭花,吃里头的花蜜罢了,再么就是映山红之类。”
玄寅被勾起了味,兴致颇高,连着问了句:“哦?这花也能吃么?映山红是何滋味。”
林清萸道:“臣妾幼时上山常吃,酸酸甜甜的,只是也多年未尝过了,忘了滋味。”
芊荷公主眼睛亮晶晶地,也不吃糖了,只道:“映山红…我也想吃。”
敏妃不屑道:“那种粗鄙的野花怎可入口,公主可别喜欢那种乡野贱民才喜欢的东西,未免失了公主身份。”
兰妃瞪她一眼,道:“敏妃说话,未免太过刻薄!”
敏妃斜看着人,满脸嘲讽之意:“话虽刻薄,可却是忠言逆耳,公主千金之躯若是被这清贵人以那种粗浅之物染了瘾,岂不是要贻笑大方,有失皇家颜面。”
“各花入各眼,人之喜爱本无高低贵贱之分,就好比这麻酥糖,有人觉得甜,有人却觉得干涩粘口,何必非要争个高低对错?”皇后话语间已颇有怒意。
玄寅沉声道:“皇后所言甚是,此等小事莫再作大。”
芊荷公主看了敏妃一眼,忽然又哭了起来。
慕娉婷担忧道:“公主又怎么了?”
敏妃见状,心下一慌,担心玄寅又要怪罪自己,忙殷勤地上前赔罪:“是敏娘娘不好,大公主别哭了,敏娘娘宫里好多好吃的糕点,比这麻酥糖好多了,都拿给大公主吃可好?”
芊荷公主哭的更凶,指着敏妃道:“疼、疼…”
兰妃抚着人背,柔声问着:“公主是想起什么了吗?别着急。”
芊荷公主抽泣起来:“敏娘娘…推了芊荷!敏娘娘推了芊荷!父王,我疼!”
玄寅神色骤变,接着问道:“芊荷,你说什么,是敏妃把你从假山上推下来的?”
芊荷哭着“嗯”了一声,被兰妃抱在怀里安抚着。
敏妃如临大敌,登时慌乱地快要跌在地上,她瞪着眼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个小人,颤声道:“你撒谎!是谁教你这么说的!本宫什么时候推你了,小小年纪满口谎话!”
玄寅神情冷峻,额上青筋暴起,眸光黯然可怖,顷刻间雷霆霹雳,怒声斥道:“事到如今你还狡辩,她只有四岁,她能撒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