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回头看,而是从礼部侧门走出,躲过了各家的视线,然后方才开口说道。
“是你出来的太早了些。”
身后之人声音当中有些无奈,现在距离他们先前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可以说是大大提前了。
秦长鱼沉默了一瞬,然后道:“里面太无聊,待不住。”
身后之人快步上前与他并肩走着,借着雪面的反光方才看清这人的面庞。
很年轻,看上去甚至还有一丝稚气未脱,但他和秦长鱼的年纪却差相仿佛,只是长相看起来稍稚嫩了些。
这人就是儒院的洛留。
在今日和秦长鱼刚刚见面的时候就趁着打招呼的时间塞了一张小纸条过去。
约定了今日从晚宴中借口遁走。
没错,他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想要见一见宁北。
当初在儒院见到颜先生传信之后就开始对宁北好奇起来,紧接着那振聋发聩的大宏愿更是让他心生敬仰。
再然后的惊圣,尤其是岭东的还是李耳与孔子两位儒道浩然气的开拓之人。
可以说洛留虽然人在儒院,但心早已经飞来了朝歌城,就等着国宴时间早些到来,他好早些见到宁北,与其促膝长谈。
“应酬规矩虽说麻烦,但却是各大家族之间的默契,你代表秦家,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离去,只怕会有些麻烦。”
秦长鱼并不在意,淡淡道:“我已经来过,那就足够了。”
你们要态度,那我摆明了态度,你们就不要再不识好歹。
这就是秦长鱼的想法。
洛留微笑道:“若是你一人离去,可能今日过后会受到许多非议,但你我今夜一同离去,事后一定不会有人做任何非议。”
秦长鱼的脚步一顿,侧目看着他,一双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如此,你小心被师长责骂。”
他听出了洛留的意思,独自一人离去自然是视在场各家于无物,这是很得罪人的举动。
但若是洛留摆明了态度言明二人一同离去,这性质就变成了秦家与儒院之间达成了某种共识,要去商谈。
其中差别,很大。
只是这样一来,儒院与秦家这两个庞然大物之间的秘密合作,传出去可会让不少人半夜睡不着,辗转反侧。
洛留明日回去,少不得要被训斥。
这世上的真话本就不多,两三杯酒就胜过一大段对白。
简陋的旧院里,当秦长鱼与洛留二人联袂而来之时,宁北正站在那株小树之前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听见二人的声音之后方才回过神来。
“在下洛留,儒院弟子,见过小侯爷。”
见到宁北的第一眼,洛留就眼前一亮,迈步上前行了一礼,开口说道。
言语之中,多有亲近之意。
这是一个心思坦荡之人,这是他带给宁北的第一印象。
“洛师兄客气,不敢当。”
宁北回了一礼,虽说二人并不同属一个势力,但无论是从修行界的规矩来讲还是自颜先生那里去论,洛留入门的时间都要更早,自然是他的师兄。
秦长鱼打断了二人的见礼,不耐烦的走进屋子掀开锅盖探头打量:“我说,你今晚就热了这几个剩菜?连个汤都没有。”
他在晚宴上待的时间越久,就越想回来吃多家常饭,可真正回来之后,却又嫌弃宁北的敷衍,反倒是开始想念起晚宴上的奢华。
宁北知晓他的性子,淡淡道:“反正你已经吃过了,不吃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