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奶奶并不是欢颜信任曲延斌的最大原因，可真正的缘由，她不能说。
孙立文继续梗着脖子：“那还有昊子呢。让他在公司值夜班，把这里那老些货都让他看着，后来还带他去外地，就他和斌子，都没咱们份儿。”
孙立行在那使劲儿点头，边点边说：“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去干啥了！”
曲延斌一听这话就急了——去魔都赚的那钱可不是小数目，林总一再强调不许告诉别人，连公司其他股东都不能透露口风。那是林总的私事，也是她自己私下赚的钱。
这怎么连孙立行都知道了？
“我们去干啥了？你说！”曲延斌瞪着眼问孙立行。
“就是……”孙立行一时语塞，“反正就是干的大事，不能让咱们参与不让知道的大事！”
冯中华茬开话题：“你和昊子陪林总去干啥，我们确实不知道，但就像立行说的，我们知道那是大事，也知道那一趟走完，昊子也成了林总信任的人，是亲信，和咱们不一样。”
伸手从曲延斌手里拿过那张信纸，冯中华又把它交给林欢颜：“所以我们仨一商量，就把这件事儿给办了。我们没想拿你给斌子的那些办事的钱，更没想过用这个要挟人，我们就是表个决心。现在，咱们三个打残了人，全都动了手，犯了能进局子能被判几年的事儿，证据就放在你手里，一直放你手里，放一辈子。”
这回孙家两兄弟都没再插话，只关注地看向林欢颜。
欢颜现在心里头，怎么说呢，滋味很复杂。
她一开始让这几个人来公司，为的主要是曲延斌。
以后的生意会越做越大，她身边需要这样一个人，能打能拼能付出忠心，能做一些卢兴宇董振他们不能做的事。
在九零年代，商场基本上就是一个草莽江湖，林欢颜不会主动使一些见不得光的下作手段，但难保别人。
以牙还牙，应付一些“脏事”，她手底下得有人。
至于另外这几个，欢颜是一顺手就把他们带到公司来了，也是出于想要把他们带上正途的一番好意。
去魔都时曲延斌一个人不够用，才又挑了看着最踏实，身手又最好的吴昊。
认真想来，林欢颜在把这些人召到公司以后，还真就没怎么上心。
没想到在他们心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们珍视这份工作，他们看好“林总”这个人，他们想要一直跟着她，想要当她的“心腹”，甚至不惜为此去冒险伤人，写下字据把他们的把柄交到她手里。
有点儿欣喜，因为她收获了人心，收获了好几份全无保留的追随与信任，这些人，以后名义上是公司员工，其实就是她个人的“私兵”。
经过今日，无论她交待他们去做什么，哪怕是杀人放火，估计他们都会义无反顾。
又有点儿忐忑，自己并没付出太多，只是一份工作，一份薪水，值得对方这样？
还有点儿感动，在经历了后世职场种种争权夺利、当面笑着背后挖坑、各怀心事尔与我诈之后，这难得的真诚与率真，有点儿莽撞的诚意，沉甸甸的。
还能怎么办？只能接下了，接下这份真心，接下这份真诚，接下这份托付。
把手里的“罪证”叠了叠，收好，欢颜说：“那好，这个，我收了。”
包括曲延斌在内的四个人，脸上都带出释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