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从前段时间跟你们抢明哲抚养权,见你们固执的不肯松口,我就知道,不仅韩先生疼爱他,你也很疼爱他,明哲有你们作为他的爸爸和妈妈,我就放心了。所以,我也不再想见他。”
梁秋顿了顿,盯着周慧敏的眸光里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坚定:“韩夫人,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倘若以后明哲问起他生母的事,请你编造一个美丽的谎言骗骗他吧,不要把这么不堪的我告诉他。”
周慧敏张了张嘴巴,最后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
“还有,你问我为何现在就开始住院,其实……我有心脏病,这次生了孩子后,是否能活下来还不知道。我这个病,是家族遗传病,明哲……你们也要盯着点。”
周慧敏震惊的瞪圆了眼睛,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梁秋有心脏病,明哲以后也许会得心脏病?
梁秋看她的样子,知道自己吓到她了,立即笑了笑:“我相信明哲的命好,不然也不会生在韩家,所以,他不一定会得病,你放心吧。”
她的笑容,落入周慧敏的眼里,她感觉自己这一次重新认识了她。
二个人又没话可说了,这次换周慧敏找话说,她柔声问道:“你肚子里的宝宝,是男是女,知道了吗?”
“我没让医生说,我想等宝宝生下来那一刻在知道。”
“我也是,我也是!我觉得在怀孕的那些日子里,去猜想孩子的性别,特别的有意思。”
二个人女人相似而笑,话题打开了,就聊了很多。自此以后,周慧敏经常来陪梁秋,二个人也渐渐的熟了。等梁秋怀孕到第九个月的时候,因为心脏病的关系,引发了一些并发症,动不动的,她就处于生命危机边缘,傅斯年完全是住在医院里了,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
这天,她刚吃过午饭,胸口又开始发闷,手脚还有点抽筋,傅斯年就坐在一边给她按摩,可按摩了几下都没有用,她抽得更厉害了,他就赶紧叫来了医生。
医生给梁秋检查了下,立即安排她进了急诊室。傅斯年焦急的等在急诊室门外,等了又等,只见护士进进出出,一个个都显得很焦急。他立即拦住了一个护士,急急的问:“孕妇现在怎么样了?”
护士摇摇头,又走进了急诊室。
不一会儿,有一个护士拿着一个本子走了出来,递给了傅斯年:“这是病危通知书,还请你签一下。”
傅斯年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也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当这个东西真的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伸出手去。
这个东西的存在,也就意味着,梁秋的生命很有可能就走到尽头了,也许,连他们的孩子,可能都无法来到这个世界上。这些,之前,医生都跟他说过,不仅说过一次,让他尽早做准备。
就算他请来了世界上有名的心脏科和产科医生,但是,人家还是让他做各种心里准备。
“傅先生……”护士叫了一声,他终于回过神,伸出颤抖的手,连签的字都是歪歪扭扭的,不同以往的潇洒肆意。
字签好,他把本子递给护士的时候,手抖的竟然把本子掉在了地上,护士弯腰把本子捡了起来,又返回了手术室。傅斯年整个人都呆住了,愣在门口丝毫不动,脑海里一片空白,不敢往下想。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似乎听到了孩子的哭啼,整个人也回过了神,只见眼前的门开了,护士抱着一个小婴孩走了出来。
“傅先生,恭喜……”护士话音未落,傅斯年已经冲到了她面前,焦急的问:“产妇怎么样?嗯?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还在抢救中。”护士又把怀里的孩子往前递了递,但是傅斯年并没有接,又追问了一句:“她生存的概率大不大?”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是护士。您的孩子,您不抱一下吗?”
“还在抢救中。”护士又把怀里的孩子往前递了递,但是傅斯年并没有接,又追问了一句:“她生存的概率大不大?”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是护士。您的孩子,您不抱一下吗?”
傅斯年的心思都在梁秋的安危上,既然孩子生出来了,安然无恙,那他是男是女,早知道一会儿,晚知道一会儿也没什么。
但是护士说要继续进去忙,非要把孩子交给傅斯年,这下傅斯年就悲剧了,他从未抱过小孩子,之前韩民家的儿子出生了,他想抱抱,可韩民说什么也不给他抱。
现在这么小小的东西就在手边,小家伙看起来是那么的软那么的弱,他好怕自己一个力道掌握不好就把小家伙给弄断了。
护士耐心的教了他一下,他还是不敢抱,现在后悔没有早点让保姆他们过来,不然,孩子就可以交给保姆了。
一想到护士是要进急诊室救梁秋的,最后,他咬了咬牙,让护士把孩子放到他怀里,然后他就保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也不动了。
小家伙嚎了二声就闭上了嘴巴,眼睛也紧闭着,脸色有些红,长得跟小猴子似得。
他只观察了小家伙半晌,心思就又落在了急诊室那边去了。
太煎熬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终于,急诊室的门又开了,还是刚才那个护士,她走过来接过他怀里的孩子,然后跟他说:“您进去看看吧。”
护士这么一说,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抬起僵硬的双腿,一步步挪进了急诊室。
“傅先生,跟她好好说说话,做个报别吧。”
“傅先生,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医生在说什么,傅斯年都没有听到,他双眼直直的盯着病床上的女人,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这是最后的时刻了,梁秋瞪着一双纯净的眼睛凝望着他,那眼里,满满的是浓烈的不舍,是爱恋。
她的脸色是那么的苍白,嘴唇也是青紫色的,整个人狼狈的失去了往昔的神采,手从病床上垂了下来,好像特别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