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书似乎是真的越来越发觉安然对设计的才华了,向她征询意见的次数越来越多。
安然一一作答,但有了前两次的教训,她向他发表意见时那叫一个加倍谨慎,既不敢坐到他身边,也不敢把腰弯地太低。
现在对她来说,三防就是防钟书、防钟书、还是防钟书。
鉴于钟书对安然服饰设计上的征询,原本冷清的别墅内逐渐热闹起来。
现在安然的工作多了,做饭、烧水、打扫卫生,还有搬书、剪图、回答男人提出的问题。
当然还有--洗衣服。
虽然日子过得有点忙碌,但令安然欣慰的是--这两天日子过的还算平静,至少没出什么大事--比如他一时兴起又把她随便摁到哪处怎么怎么着了。
这日,衣服该洗了。安然将两人的脏衣服抱到盆子里,换上来时穿的那身白t恤、牛仔裤。
换着就想起那日钟书指着她的衣服“把这些都扔了”的严肃模样,搞笑呢,叫她扔她就扔吗?他倒是有数不尽的衣服可以换,她呢除了那件白裙子,就只剩这身简单衣裤了。
金色的阳光落入宽敞的卧室里,在空气中轻轻翻滚。
床上精致容颜被覆了一层淡金的男人半睁开因刚睡醒而带着醉人迷离的眸子,伸手习惯性地往身边摸去--
什么都没摸到
钟书突然坐直身子,眸内迷离褪尽,完全睁开的的眸子冷清地朝着床上逡巡一周--
好看的剑眉微微皱起,她上哪儿去了?
侧头看见旁边凳子上搭着的白衬衫、黑长裤上,都是干净。他眉头这才展开一些,长臂捞过凳子新拿出来的干净衣服下床找人。
走到洗衣房,安然正将脏衣服往洗衣机里放,长发随意挽起,还有几缕乱散出来。
“饭做了吗?”钟书望了她一会儿,突然出言,轻声问。
“没呢。”安然回过头来,看到穿着精良白衬衣的男人后微微一怔,然后冲他扬唇一笑,虽头发凌乱,笑容却宛若混合了盛夏的阳光和柠檬气息,十分美丽灿烂:“把衣服放进去就去做饭。”
这男人,穿上白衣还真是洁净清雅气质越发地高贵不俗了,简直就像是--传说中上帝身边的男人,害她都忍不住要怔一下。
钟书点点头,皱起眉心,深邃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扫,也没说什么。
安然却因他目中片刻的停顿微微一愣,用那种眼光看着自己的衣裳,还是嫌恶吗?
管呢,你嫌恶归你嫌恶,我穿着舒服就行了。这么想着,安然也就释然了。
她是挺喜欢这样的休闲装扮的,穿着舒服、活动起来也方便。可惜这屋里不能穿自己的鞋子,否则她真想把自己的平底鞋也拿出来穿一穿,再在这地板上舒舒服服地蹦两下。
“我出去一下。”钟书洗漱完毕,在盥洗室门口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走向楼梯。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安然心头一下子雀跃起来,清澈的水眸内腾起一丝明亮,走了呀终于走了呀您老慢走,不送啊
眼神愉快地明亮着、唇角喜悦地上扬着,语气却是关心恭敬惋惜不舍,“那冷先生,你慢点走。早点回来。”
闻言钟书薄薄的唇角一勾,扭头望向说话的少女,后者脸上立即换上一副关心恭敬惋惜不舍的样子。
钟书饶有兴味地盯着她,明眸内泛起一片璀璨莫测的波光,口是心非的女人、又开始虚伪了。
唇角一勾,他转身继续朝楼梯走去。其实他真心觉得,她这个样子还是挺有趣的。
安然做好了饭,等着钟书来吃。
等呀等,等得衣服都快涤干净了,都不见他人回来。
她先是不满,丫的一出去就出去这么久。转念一想,乐了。
不回来好呀,永远别回来了才更好!
开开心心地把早饭吃了,一个人欢喜不已地在来了几天却一直没时间参观的别墅内转起来。
开门的声音传来时,安然正站在一楼的衣柜旁,望着满柜子的男士西装衬衣怔忡。
严肃正式的,带着休闲风格的黑色的、白色的、深蓝的……
个个高贵上档次、一看即知品质不凡。
自诩也见过不少世面的她居然盯着那一排排整洁帅气的西装,傻眼了…………
反应过来男人回来后,她立即关上柜子门,低下头轻快地朝着楼梯口跑去--
没跑几步,优雅的男声自背后传来--
“你怎么在这里?”
安然转过身去,脸上讪讪挤出一抹微笑,脊背发麻:“没事在屋里转转。”
钟书问都没多问她,明显是不甚在意的模样,随手将外套往衣架上一搭,提着手中袋子朝屋内走去--
明明是很平常的举止、动作,而他做来,仿佛一举一动都是优雅无比,又优雅地很有理,让人不得不想起一句话--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尊贵优雅。
安然小跟班一样跟到他身后。
见那俊美挺拔的身影停在衣柜前,她闭上眼,不断祈祷着:神啊,拜托你不要打开不要打开
喀的一声--衣柜还是不如她愿的开了。
手伸袋里拿衣服,将衣服放进衣柜、合上柜子。
简单的三步骤,用了不到一分钟。
做完这一切钟书转过身来,清冷的眸子瞥向身后紧张不已的少女,仅一秒,瞬间移开视线,薄唇一抿,直接走出屋子,上楼。
安然愣了一下,赶紧追上去--
刚才她可是看见他放柜子里那件西装了呀和杂志里限量版那件一模一样这得割掉他多少肉呀,安然心疼地想,却不知那点钱对于钟书少爷来说根本算不得而什么。
卧室内,钟书丢一件白纱裙在床上,转头瞧着身后少女:
“把你的衣服换了”她那身衣服他早就瞧不惯了
安然凝眸一瞧床上的乳白纱裙,也不违逆,乖乖上前拿起裙子,转而抬头望向钟书。
男人看出她眼里的意思,薄唇一勾,一抹迷死人的笑意就染至唇边:“你就在这儿穿吧我又不是没看见过。”
安然的脸刷得红了,心道:你敢不敢再不要脸点?
抱着裙子,转身就要跑到卧室--
“站住。”
低沉的声音传来,音量不大,清冷、好听,却透着一股迫力。
安然转过头,看着眸光冷厉,面色平静的男人,怔住,慢慢地转过身来。
“来,就在这儿换。”钟书冲她招招手,神色平静,语气淡然,却莫名透出种不容抗拒的气质。
“别”
可以她那点力气,哪里是钟书的对手。
瞠开的水眸恰对上钟书的冰眸,眸内的慌张、夹杂着丝丝难堪、乞求,全都落入他眸中。连安然本人都觉得,此刻的自己是如此的脆弱
被染幽的眸光晃了晃,钟书手臂僵硬着,望着少女盈盈的眸子,缓缓地、撤回手指,目色逐渐恢复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