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也哐当一声摔到地上
幸好是木碗,自上次她打翻瓷碗,拿瓷杯砸他后,家中的碗就都换成了木质的。
只是她的手被滚烫的面汤烫伤了。
立即转过身的钟书并没有看见这情形,语气烦躁地道:“打扫一下,我要睡了。”
“是。”安然低应一声,捂着被烫伤的手忍痛走出卧室……
泪水,没忍住从眼眶内流出。手背上那火辣的疼痛,连同悲哀复杂的心情交织在一起,让她无法不流泪。
不是念在他帮了自己让奶奶放心看病的情况下,她会这么好心地劝他吃饭吗?可他却如此对待自己。她发誓,以后再不主动对他好。
……
晨曦自窗外射入--
钟书坐在床边,望着床头柜那一根筷子发呆。
从那干涸的汤水来看,应该是面条不错。他突然怀念她给他做过的面条,同时也为昨晚对她的态度感觉后悔。不知怎的,遇见她后,他素来淡定无波的心境总能被激出层层波浪!
安然走进来,看见这一切。
“对不起,我把它落下了--”伸手去拿筷子。
目光陡然一闪,钟书抓住她伸去的手腕。
“怎么回事?”
他低喝,声音里竟透着几分愤怒。
她的右手拇指上,胡乱涂抹的绿色膏体遮不住红色伤痕。
目光一涩,她委屈地差点流出泪来。是他造的孽,却还反过来问她怎么回事……
“烧伤?”他眉头渐渐拢起,疑惑地看向默不作声的她,提出心头猜想。那倔强的神色、坚决不回答的态度……他脸色变了变,难道是昨晚……昨晚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正为总能受她影响而心烦着,她过来时,他就随手推了她一小下,纯属条件反射。
后来听到碗落地的声音,他也有片刻的自责。
只是没想到……居然还烫伤了她!
望着她手上的伤,钟书都没发现……现在他的眼里透出的心痛和疼惜。
片刻后他迅速放下安然的手,恢复冷漠之色:“你去买些药吧。”
“既然是我把你弄伤的,我有责任赔你医药费。”将钱放在书柜上,他补充:“你整天穿一件衣服也影响这室内风格。要买衣服的话,也拿这钱去买吧。”
心中再度陷入自责,怎么会因为她的一点伤感到难受!明明是那样一个差劲的女人!肤浅、欺骗!为了钱不择手段!
违心地说完这几句话,他迈步走出卧室--
至门口时突然想起什么,回头:“一会儿帮我下碗面条。”
“可是冷先生,饭已经做好了……”
“那就把我的那份倒了,再下碗面条吧。”
他真的,很怀念她做的面条。算了,这女人,即使再差,做饭上还是有一些可取之处的。
他这么说服自己如此留恋她所做面条的原因。
“……!”倒了重做?做好的饭不吃,非要再做一份。
这男人,压根就是故意找事,有意折磨她!
钟书走后,安然一个眼神瞪向他背影。
意识到她的视线,男人敏锐地睨了眸,削薄唇角微微勾起。
这小女人,又开始虚伪了!
他唇畔的笑意变得愉悦,魅惑撩人。
……
下午钟书出去开会,临走前交代安然几句。
回来时,发现她不在客厅。
推开卧室的门,卧室也没人。
那沓钞票还好好摆在床头柜,只是上面变成几张零钱。
数了数,只少了几块钱。
看着那叠的整整齐齐的人民币,男人心情大好。
她只是买了点药?
一点钱都没多拿?甚至零钱也放回原处?
这样看来,她也并非想象中那般贪财……
加快脚步,一股愉悦的感觉,促使他迫切想要见到她。
此时,李家别墅--
“天琪,我该走了。”
斯文男人从桌上装满果蔬的袋子里直起身,高大的身子僵住:“是吗?”他语气失落。
“不吃点饭再走吗?”随后,他温声道,想留下她。
虽然两人已决定要结婚,但她这阵总不来找他。偶尔来一、两次,就像今天这样,却待不了多久就匆匆走人。
他难免失落。
“不了。”安然摇摇头,“我还有事要做。”
说罢招招手,对他微微一笑离开。
李天琪久久望着她离开之处,空茫的目光透着哀伤……
安然加快速度往钟书家赶--
她怎敢留在李家吃饭?那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她还要、快点回去给他做饭!
用钟书走时留给她的钥匙打开门--
仰头差点碰到某男人的下巴,她吓得半身往后一仰,差点后退几步。
看清眼前人是这别墅的主人时才稍稍恢复镇定。
“怎么现在才回来?”
伫在门口的男人语气淡漠地问,俊美优雅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安然抓紧了手中钥匙,“我去买膏药去了……”
她一紧张就对他说了谎,却不知钟书已发现她回来过一次了--零钱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药膏呢?”
安然将药膏递去--
还好她没把那小管药膏丢在屋里。
“伸手。”淡淡的语气,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嗯?”安然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眸疑惑地看向眼前人。
“我说伸手。把你烫伤的手伸出来。”
安然不敢违逆地伸出手--
小手立即被另一只大手抓住,手上一凉--
她睁大了眼,钟书不知何时从身上变出一管膏药,正蹙眉认真地给她涂抹伤处……
心头倏然划过一丝复杂,她皱起秀眉。
他为什么要这样?
思忖间,男人已经放开她的手。
迈着修长的双腿走到垃圾桶前,随手将那管药膏丢入其中!
“你做什么?”
安然忍不住低唤,这是她刚买的药,连开封都没开呢!
钟书侧过头来,侧颜精致无匹:“以后不许再买这么劣质的东西。”
“你的手快点好了,否则什么活都干不了。”
你--!
安然气得站在原处看着他的背影一动不动!
终于知道他突然这么好心的原因了!原来是为了支使她多多干活!
那嫌她买的东西劣质,也是担心影响了这所别墅的室内风格吧。
可恶!
他以为他是谁呀,可以这么对她颐指气使、百般指责!
也好反正伤好不了就可以不用干活,买东西挑好的买--反正花的是他的钱!
这么想着,安然干脆重重坐在沙发上!
钟书皱着眉往楼上走去--
他怎么会对她的手伤那么担心?甚至知道她买了几块钱就可以买到的劣质药品后,立即打电话叫保镖买最好的进口膏药。
肯定是怕她手不好干活不灵便!嗯,就是这样的。他留着她就是为了让她干活、供他使唤的,手伤了就不能很好地发挥用途了,所以他才担心。
这么想着,男人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