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闻见菜香味儿,两人都乐了。放下棋子,坐到桌前。
钟书起来的稍晚些,看着那珠翠满盘,眼神却越发的阴晴不定了。
“嗯嗯,真是好吃呐”老太爷开心地动起筷子来,“钟书,你也来尝一口?”
钟书夹起菜来尝了口,垂眸不语。
他借老太爷肚饿之名让她做饭、为的就是见识下她实际上的厨艺到底有多高。当他真正吃到这些美味的饭菜时,心底的纠结沉闷就更重了:这女人、果然对他有所保留!
安然见他这会儿乖下来,既不说那些语气不善的话、也不以眼神对她施威了,心头一软,柔声道,“吃这个,爷爷都说了,这个豆腐好吃。”
怎知他吃来吃去,一直闷不做声。安然偶尔瞥见他那双眸子,倒越发显得捉摸不定了。
“手艺这么好,在我面前却只是敷衍了事。好啊,你这女人。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钟书心里想着,口中越是鲜美,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安然越看越奇怪,她在他跟前不断地言语呵护“吃这个、这个好吃、那个好吃”,他怎么倒脸越来越差了?真奇怪。
“怎么样,钟书?你也别只顾着吃,说说味道怎么样呀”
“嗯,还行。”钟书闷声回老太爷,俊颜明显的不悦。
沉默片刻,钟书道,“爷爷,这青菜里水分多,您要不要先上趟卫生间?”
老太爷,“嗯,也是。不然一会儿急起来不方便。”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这些好吃的菜的?”老太爷一走,钟书就问,双眸豁然冷厉地盯着安然,透着深深的质问。
安然怔了下,“前段时间才学的。怎么了?”
总觉得他那眼神,奇奇怪怪的。
“嗯。没什么。”闻言钟书眼神一缓,突然就扯唇笑了,笑得那叫一个温和俊雅,还带着几分温馨。
安然完全摸不着头脑,奇怪这人怎么刚才还阴阴森森的,这会儿怎么无缘无故就又这么柔和灿烂。
原来她是才学会的,而不是以前有意瞒着他。还不错垂眸思索了片刻--
“以后、我要经常吃到你做的菜。”钟书突然抬眸,说出这么一句。拽着她颈口垂落的绒球,昧摩挲着。
“你疯了吗?”安然扬眉,“在这个家里?!”
在这个家里,他们连单独见面都有违规定。他居然还想天天让她给他做饭!他是不为以后做打算了吗?!
门突然开了--
安然赶紧拽回绒球吊绳,钟书也适时松手,转身、悠然走向老太爷,“爷爷,我们继续下棋。”
安然无语地望着他背影:一见老太爷,立即把她撂一边了。就跟不认识她似的。真无耻!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心里那句话,接下来钟书果然再不理她,埋头下自己的棋。
倒是老太爷,偶尔关心安然两句:这盘棋下得蛮的,你可以看看增长技巧。
安然在一旁坐着,不时含怨地瞥钟书几眼:丫的,老太爷不知道她不会下棋,他还不知道呀!
看他把他晾在这儿几时,什么时候才能想起她!
坐了一会儿,安然实在是受不了:看来钟书是彻底把她忘了。
心逐渐凄凉,她也觉得自己再没什么待在那里的必要了,起身欲走。
刚起身--
一道清冷的声音忽响。
“安小姐,你把剩下的饭吃了。”那时间准的,她还暗喜着他是不是一直在关注着自己,抬眼望去,说话的男人依然在下棋,眼皮都不抬一下,她顿觉失落。
“这么好吃的菜,倒了可惜。”不咸不淡的话语自管自他薄唇间轻泄而出,骨感修长的指捏着棋子,分外优雅。
安然无语地看着专心致志下棋的男人,双眼不敢置信地眨巴眨巴:他让她留下来吃饭、就是因为怕菜倒了可惜?!
她真的是要被气死了!
可不知怎的,她还是一屁股坐回去!
吃饭是假,她倒要看看、他接下来还能做出点什么好事、是不是直接把她踩到脚底算了。
她没注意到,自己正撅嘴负气时,棋桌旁男人的嘴角、隐约挑起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安然是如此的不甘!盯着钟书的背影又等了一会儿,她瞌睡都出来了。昏昏欲睡中,一句极其低沉动人的话飘入耳中--
“时候不早了真的要走了。要不,我们明晚再继续下,您一定会有机会赢回来的,怎样?”
安然只听清要走了那三个字,真心觉得欣慰。
接着,她感到似乎被什么人扶了起来,头一歪,便没了什么知觉。
钟书看眼歪头倒在自己肩头的安然,喃喃道: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
在走道上走了几步,他突然轻叹口气,停下来,厉声道,“把安小姐扶回房间。”
墙角转角处,一条棕影闪了下,立即消失。
次日晚上,还没到吃饭时间,安然又被老太爷唤去。
一进屋,安然就看见钟书和老太爷在下棋。
“安小姐,你去做点饭。多做点,我和钟书要下棋,一会儿就不去客厅吃了。”
老太爷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说了一句,便又开始低头下棋。
“噢。”安然哦了声,正要出门。又一道声音唤住她--
“别忘了把你的那一份也做了。”
安然望一眼钟书,嗯的点点头,因他这一句提醒,也多少有了受关照的感觉。昨天被冷落的怨恨,竟也一瞬间消失无踪。只想着快做好饭了,一会儿可以进屋看着他。心里激动不已。
只是、返回时,屋里多了个不速之客。
“你也在这儿呀。”丹妮雅扬眉看着安然,淡蓝的眼睛里、蕴着冷漠不悦。
安然放下饭菜,心头喜悦一下子都泄下去了。
有丹妮雅在,她哪里还能安安稳稳在这儿守着钟书。光烦都烦够了。
“她是老太爷唤来下厨的、当然要在。”
钟书淡淡一句话,尴尬化解。安然感激地朝他望去。
“原来如此呀。”丹妮雅把包一放,坐在老太爷身旁。
“那我是来陪爷爷下棋的,自然也该多呆在这儿一会儿了。”看着她乖巧亲近的模样,老太爷呵呵一笑,包容而宠溺地道,“嗯嗯,denn既然来了,也一起来玩。”
“哇,denn,你棋艺不错啊!”棋桌上不时传来呵呵的笑声、啧啧惊叹声。
“爷爷你过奖了。亚伦的棋艺才更好呢。”丹妮雅借机和钟书搭话,“亚伦,你下一步该走什么呢?”
她之所以来这儿,就是昨晚听探子报告瞧见他和安然从老太爷屋里出来。
她自然不放心他和安然在一起,于是便借陪老太爷下棋的名义、来阻止两人发展。同时,也能多和钟书呆在一起。
钟书一言不发,略作思忖,走出一步棋。
丹妮雅立即笑道,“太棒了!我都没想到能这么走,亚伦,你下的太好了、太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