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悬空,正圆,悄然之间,已是十四亥时,将军府书房,屋门半掩,屋内卓案之上,卷宗陈设,井然有序,谢城狩此时正持笔批阅。一盏油灯下,却印着谢城狩略显疲倦的脸颊。
吱呀,
门被轻轻带开,一面容精干的中年男子踏步而进,身着夜行衣,额头上的包巾还未来的及解下,稍稍瘦弱,行至桌案前五米,弓了弓身子,说道:“将军,夜已深,何不挪驾偏殿休息?”
谢城狩头未抬,便知是心腹于忠,轻轻一叹道:“你又来了,说了多少次,叫我城狩便可。“于忠面部微动,谢城狩摇了摇头。“也罢,你且看看这方卷宗。”
说着便将手中卷宗一甩,施施然落于忠手中,说是卷宗,却也不然,其上清晰记录着府上仅有的精锐黑卫二百人,于忠的名字赫然放在了第一位,其下便是两人拜把大哥成毅,除这两人之外,余下一百九十八人进出记录在这卷宗可谓详细,而这也让得于忠心头一暖,其上没有成毅以及于忠自己的出入记录,想必也是谢城狩对他们的一种信任。
于忠抬头望了眼正闭目小憩的谢城狩,说不出的感动,随后便一目十行地卷宗,目光下移,这卷宗数十人名下有红笔划线,其中四人名字已然被黑笔划去,每人旁边的最后记录有:
黑七:南城暗子,星吏级修为,双八之时,被派前往西城递送喜帖,至今未归。
黑三四:西城暗子,星吏级修为,双八之时,被派前往南城递送喜帖,至今未归。
黑八二:南城暗子,星吏级修为,双八之时,被派前往国都递送喜帖,至今未归。
黑一三二:帝室暗子,星吏级修为,双八之时,被派前往连港山递送喜帖,至今未归。
于忠愈看愈是心惊,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卷宗,岂不料自己所统领的黑卫中竟有如此之多的卧底,而令得他心头沉重的是,那被黑笔抹去的四人,显然已经死亡,而其中渊源牵扯甚大,于忠也是不敢猜测,精干的脸庞露出一抹苦笑,开口询问道:“将军大人,这?”
话音一顿,谢城狩轻揉眉心,开口道:”官场不比江湖安谧多少,多年来我一心征战,加之你与成大哥鼎力相助,替得皇上拓了千里疆域,功绩显赫,常言道,功高震主,仅我东城一家,经过十年征战,兵强马壮,加之与北城林家联姻,声势更甚,本也因我无后承,偷得几缕安逸,今君绝降生,也终得令我谢家落得这众人之矢,风尖浪口之上。”
于忠闻言蓝色微变,说道:“那可如何是好?”
未曾想谢城狩听闻之后确是哑然一笑,傲然道道:“自家人明自家事,不说自家兵力如何,就说我那师傅一人,便也能压得那些宵小不敢轻举妄动。”
“这次叫弟弟前来,也没什么大事,瞧见这圆月没有?”谢城狩坐于案前,抬手向于忠身后一指,见得于忠点头,又道:“那也就劳烦弟弟明日做宴之时,安全方面多设布设,莫令这清清明月变血月。”
“请将军大人放心。”话毕,于忠眼底寒光一掠,悄然离去。
仅留谢城狩一人独坐案前,半个时辰眨眼而过,谢城狩的书房被悄然打开,一瘦弱女子进了去。
这时,一阵钟声响起,那是
八月十五,子时到!
时至晌午,东城谢府之中表面喜庆,张灯结彩,府门旁的石狮也挂上红色绣球,门外整齐站立着两排迎宾人,笑容艳艳地接引着一位位前来吃酒的宾客。而环府四周的百姓之中却总有几个目光锐利,面容沉静的人来回走动,院落门檐之上也是布设良多,喜庆之下暗流涌动。
“鹰城肖流肖大人到”
“汉器府都王明,王大人到”
“远节近使陆生,陆大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