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吧,喵小姐(1 / 2)

 下午天气最热的时候,我缩在主教学楼的小计算机房上课,机房里的几十台老式计算机嗡嗡作响,把小机房烘烤至烤箱的温度,我们像那烤箱里的曲奇饼干一样码放整齐的焦灼、脱水,头顶的破电风扇目测转的凶猛却一点作用都起不到,反倒把热气吹向快出炉的我,空气也焦躁不安,满是男孩子的汗水味夹杂女孩子香水味的躁动。

高温烘烤九十分钟后出炉,不论老师还是学生都烤的油亮饱满,看起来鲜嫩可口,与全聚德的烤鸭神似,唯独白胖的川娃子特立独行,保持着自己的风格,他像刚出炉的狗不理,蒸汽袅袅,在阳光下狗不理头顶一道彩虹,恍若上帝。

上帝说:“滨海这的天气,热死老子了,好想凉快一下。”然后哥几个就满足他,把他丢进了学校的人工湖里去凉快。被丢进人工湖里凉快的川娃子在水里扑腾几下后站起身冲我们嚷嚷:“你们几个龟儿子,爽死老子喽。”引得一片笑,一旁的喵小姐也笑,像清风拂过,吹散了青春期的那些躁动不安,那感觉大概就是在炎热的夏天吃了一大口冰镇西瓜的满足,哥几个把川娃子拖上岸,我拉着喵小姐,一伙人一起去吃冰镇西瓜。

我与喵小姐的相识是在上一季夏末秋初,当时的我刚从高中毕业,来到滨海上大学,喵小姐也是。

当时的我们作为新生参加学校组织的军训,她与我同班,自然而然的被分到了同一个连队,但是由于刚入校的时候大家还保有青春期的羞涩,依旧还是男孩子与男孩子聚在一起,女孩子和女孩子聚在一起,各玩各的,没有人越界,所以我和喵小姐并不是在连队里认识的,我与喵小姐的相识是在校园中的某个可爱角落。

九月的滨海依旧炎热,下午的军训结束后我和在连队认识的朋友们一个个都晒太阳晒到饱和,根本没有心情去吃饭,就聚到小卖部门口的凉伞下吃冰镇西瓜来消暑,早上买来的西瓜在小卖部的冰箱里放了整天,吃起来凉爽清甜,比那些甜腻的冰激凌强多了,喵小姐是冰镇西瓜一样的女孩儿,淡雅清甜,比那些甜腻的冰激凌强多了。

喵小姐的家境不太好,她舍不得用她每个月仅有的三百元生活费买冰激凌吃,买冰镇矿泉水都舍不得,她自己带杯子,喝凉白开。她抱着她的杯子来到我们这一角凉伞下对我说:“挤挤。”然后躁动校园的这一角阴凉因为喵小姐而变得可爱、静好。

今天的我们依旧是在那可爱的一角阴凉下吃冰镇的西瓜,吹天马行空的牛逼,和我挤坐在一起的依然是可爱的喵小姐,其实和喵小姐坐在一起并不感觉挤,她属于娇小形的姑娘,身体轮廓是很精致的那种,她有猫那样优雅的身线,小猫儿一样的姑娘。

喵小姐总和我挤坐在一起,但我们并不是恋人的那种关系,我们仅仅是朋友而已,比普通朋友要亲密,距离恋人有十万八千里,类似高中时期所称呼的兄弟,话虽这样说,但我还是逃脱不了异性相吸的自然法则,我确实在某个孤独的深夜为了那位小猫一样的姑娘辗转反侧,毕竟单身二十多年,我也确实对喵小姐有过不纯洁的臆想,单身二十多年的手速不解释,不过在我们相识的一年中我从来没有和喵小姐谈论过爱情,一切仅仅停留于没有用的思念和不纯洁的臆想,也许是我天性懦弱,也许是我根本不知道如何让一个女战士为我卸下盔甲,洗手烹茶,古来女子多贤淑,,先贤没有提供可以参考的案例。

喵小姐确实是一个女战士,她永远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她天性要强,从来都不愿意落在任何人后面,因为她的家境并不好,所以喵小姐比任何人都要努力,记得当初刚到大学校园的那个月,喵小姐每天仅仅靠早上的一碗粥和中午的一份素菜配半分米饭过日子,没有晚饭。

一开始我们并不知道她这样是因为家庭问题,还傻乎乎的问她怎么才吃那么一点点饭,喵小姐倔强的回答我们两个字“减肥”。

后来我们才知道原因,因为当时的哥几个聊得开,就聚在一起玩的很好,喵小姐是我们当中唯一的女孩子,大家的都心疼她,又顾虑她的自尊心,所以就变着法的组织聚餐,请喵小姐吃饭,喵小姐不傻,自然知道我着这样做是因为什么,她也知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变向的接济她而已,所以不反抗也不揭穿,但哥几个的情义她都默默接受下来,然后从第二个月开始,慢慢的把第一个月欠哥几个的情义全部还了回来,等到第二季夏末,哥几个不知道已经欠下喵小姐多少情义。

记得那时的喵小姐每天都很忙,早上去上课,中午去发传单,下午在超市做完销售员后还要回宿舍写几个小时文章投稿给杂志社,每天都在晚上一两点后睡觉,但她从来不会像打游戏到很晚我一样疲惫不堪,喵小姐永远都是精力充沛的样子,问她原因,她说她没心没肺,躺下就睡着,每一觉都香甜的连的梦都没有。我听了喵小姐的回答后开始回想我在每个失眠的深夜都在想什么,大概是在想喵小姐吧。

我与喵小姐虽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我们并不疏远,喵小姐是最讲义气的,她的生活环境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产生的国企家属大院的残留一角,虽然当时的企业已经倒闭,但喵小姐所在大院的人们还是保持着大院文化里根深蒂固的家长里短,从小受大院文化这种爷们儿的文化熏陶出来的喵小姐够意思,讲情义,有爷们儿气概。

大院文化熏陶出来的喵小姐是那种简单的女孩,谁对她好,她也记了对方的情义,她就会玩命的对那人好,用港剧里的江湖浑话说就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真的是这样,记得在大一下学期,有个外班的男孩儿喜欢喵小姐,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像喵小姐这种人见人爱的女孩子,总是有很多爱慕者,但当时的喵小姐整天想的都是如何赚更多的钱,如何做更多的工作,根本没有时间去谈恋爱,偏偏那个男孩子又纠缠不休,于是一直温顺可爱的喵小姐被那个男孩子逼到急眼,喵小姐语气严厉的告诉那个男孩子不要再来纠缠她,男孩子终于明白喵小姐的遥不可及,于是抱着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心里开始说喵小姐的种种不好,好脾气的喵小姐并不去理会别人的闲言碎语,她不在乎,但是一起玩的哥几个不愿意看到有人诋毁我们的伙伴,于是我们拿起不经常使用的武力为喵小姐正名,结果是我们几个人被学校警告处分,喵小姐严正抗议我们的做法,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诋毁喵小姐。

这样挺好的,我们都觉得这是作为朋友的我们应该做的,尽管受处分,但哥几个都被处分的心甘情愿,据说没有挨过处分的大学是不完满的,没有为自己心爱的人打过架的青春也是不完满的。

事情貌似就以我们受处分,那男孩子受惩罚而告终,但其实还远远没有结束,那男孩子对挨揍这件事表示不服气,而他又不敢光明正大的和我们正面冲突,所以在一次公开课上,等我们的一位小伙伴上厕所落单的时候以多欺少,还好有位亲爱的同学看到后跑来报信,哥几个用了三秒的时间让神经信号越过漫长的反射弧然后冲向厕所,而喵小姐站起来就奔向厕所而去,比我们这些小伙儿跑的还快,我们只能追在她后面吃土,风一样的喵小姐冲进男厕所挡在我们小伙伴的前面说“别打我朋友,要打打我。”惊得厕所里的小男生们齐刷刷的提裤子。

后来被抓单儿的那位小伙伴评价这次事件说:“喵小姐太虎了,够意思,我欠喵小姐。”我的一位朋友当时也在厕所撒尿,他评价说:“你们一块儿的那个姑娘是真的牛,当时吓死我了,一泡尿都撒在裤裆里了。”后来我们经常和喵小姐开玩笑说:“喵儿,走,咱们闹男厕所去。”喵小姐总是汉子地回答:“洒家曾经闹厕所的时候你们还和泥巴玩呢!”

转眼又是一季夏末,三年大学生活的最后一季夏末秋初,最后一季相遇。我在我们相识那一角可爱阴凉下见到了与我们相似的可爱女孩和羞涩少年,同样样的故事还在那温馨的一角上演,我与喵小姐的故事也该翻页,走进下一个章节。

我与喵小姐一起走过了那么长的路,我的对喵小姐的幻想她早已经心知肚明,只是我不讲出来,她也不挑明。本来就保持现状,以朋友的身份相互陪伴着去做哪些浪漫的事情也很好,但占有欲和人本性中自带的贪婪出来作祟,这让我变得贪得无厌,不愿意安于现状,明明已经得到,却又想要得到更多,于是我向喵小姐表达我青涩的想法和爱。

其实这一天是可以被预见的,年轻的我们会孤独、寂寞、空虚还有被爱的虚荣,所以单身的男女在一起相处时间久了又不相互讨厌走到一起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不过我和喵小姐之间的事情有个错误的前提——喵小姐是一位女战士,而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够让她卸下盔甲,洗手烹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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