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录保持着弓腰的姿势,对那已经没人的空座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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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夕阳疾步走回客栈,把周泰从成片的书海中拉了出来,让许多愁在门外站定,说是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刘夕阳将李守录的事情和周泰说了说,周泰却觉得刘夕阳很奇怪。他认为,一位文官,没能力去对抗山贼根本就不叫什么事情,安心地把管辖内的民生给做好了便可以。能亲自进入田间,庸官而已,可也是好官一位啊。
“如果我说,田间的杂草是他让人种上的呢?如果我再告诉你,白水关百姓的收成差,就是因为这些杂草呢?”
周泰不解,拿出笔纸,不做辩驳地准备记录。
刘夕阳轻骂了一句“云泽的官怎么都是这德行”,便对周泰说道:“你也觉得整天在田间的官儿坏不到哪去?那要是这官上任十几年,基本上每个夏秋都在田间你觉得如何?那要是白水关的知县,连续三任都蹲在田间地头,你又觉得如何?常说百姓的命还不如官家小姐身边的猫值钱,可你见着了,如今这百姓的命还不如田间的杂草值钱!就是因为数十年前一位大员巡视至此,说了句田间的草有些高了,这群人就能放着百姓不管,放着知县的职责不管,安心地拔着草!今年草拔完了,明年开春再种上?不管什么品种的野草,不管它会不会对庄稼产生影响,只要是巡查官员来了,见着他们在田间忙活这就叫好官?!”
“每一次见着朝廷大员,一套破衣,满身大汗,用满是泥土的手蹭一下脑门,这就叫好官了?野草刚冒头,查了查最近没有什么要员要来这里,说什么不让百姓清除杂草,等着他们认为的大官来到,撅着屁股藏在草丛里,等‘感恩戴德的百姓’给大官们指出他的位置的人,这就叫好官了?百姓没了吃食,既不允许新开土地,又不想开仓放粮,说是谁田间的杂草旺盛,谁就能多分些银子,这种做派叫好官?上行下效,沆瀣一气,勾肩搭背,相互交换着大人物有何喜好的人,这是好官?”
“我告诉你什么叫好官,如你周泰这种的,傻里傻气的做好本分的叫好官。我再告诉你什么叫坏官,如秦哲那种,本分内外的事情,都敢管也都能管的叫坏官。那么你告诉我,拔草的官,叫什么官?”
周泰一直没有动笔,听到刘夕阳的质问,抬头一笑。
“我如今没个一官半职,你叫着顺嘴的‘王爷’二字,也只不过是个噱头。你又怒气冲冲地辞了官,你说这一事,我们应该怎么处理?”
周泰思考片刻,回道:“这不是一件大事,可王爷你要是想把事情闹大也简单。关键是这件事情要是真成了参本,怕是能连带出来一大群人。云泽关于贪污有律刑法规,可这事,真是管不了。”
刘夕阳一笑,“管不了的,我管。我没有官职,孙旅坤都能当山贼,我就不行了?”
周泰理解了他的意思,抬头看了看刘夕阳那表情,对其笑道:“王爷你想如何便去做吧。”
“关于这事儿,你想着怎么写?”
“如实写。其中的功过是非,后人去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