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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灾难(1 / 1)

 在刘德被收押之后,官府很快派人抄了刘德的家,金银珠宝整整装满了二十个大木箱子,田产房屋也全部收归官府重新处置,许多常年受刘德欺压的佃户都纷纷拍手叫好。

汤和完成了使命,便准备回州里复命,临行前他还特地见了那个年轻的朱重八一面,汤和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机敏与洞察力,只可惜生在了这么一个穷苦之家,都说人穷志短,可他看得出朱重八绝非池中之物,他所需要的仅仅是岁月的磨砺和一个合适的机会,汤和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交到朱重八的手中,说道:“重八,虽然我很想带着你一起回州里去,可现在还不到时候,一方面我立足未稳,还没有能力顾全你,另一方面你现在还年轻,而且父母尚在,你有孝道在身,不宜远行,他日,待你身无牵挂之时,拿着这封信来找我,我会给你一个安排。”

朱重八从汤和的手中接过这封信,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向汤和鞠了一躬,便目送汤和骑马远去。

元至正四年(公元1344年),这一年朱重八17岁,上天送给了朱重八两份成人大礼,一是黄河决口,洪水泛滥。历史上每一次黄河决口都要死成千上万的人,元帝国统治下的中原更是满目疮痍,黄河沿岸近百万人的家园被洪水冲毁,农田绝收,无数的农民沦为了难民;另一份大礼是是淮河沿岸遭遇严重瘟疫和旱灾,好家伙,这就是传说中的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对于元顺帝来说,虽然巴不得这些汉人都死绝了,可自己毕竟是天下之主,真的放任灾祸横行也不利于统治的稳定,于是,元顺帝下诏赈灾,粮食和银两筹措到位后,就一级级下拨,从中书省拨到各路,之后是州、县,一层层下来,也一层层的被各级官员们克扣挪用(这好像是中国几千年来的优良传统啊),等发到老百姓手中就剩谷壳了。地方上的各级官员们一边中饱私囊,一边上书向皇帝表示感谢,并声称灾情得到了有效控制,元顺帝的眼睛自然是长在天上的,他不可能真的下到基层去视察灾情,反正奏折上怎么写的他也就怎么给信了,而且自比尧舜,自诩一代明君。

然而,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谷壳毕竟是无法喂饱灾民肚子和控制疫情的,当所有的树皮树叶都被吃光的时候,中原大地上,饿死病死的灾民数以万计,真可谓尸横遍野,民不聊生。这一年的四月初六,朱重八的父亲朱五四饿死了,初九,大哥饿死了,十二日,大哥长子饿死了,二十二日,母亲也饿死了。就在这一个月之内,朱重八失去了最为亲近的四个亲人,朱重八愤怒了,愤怒到了极点的朱重八也顾不得什么了,他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是天灾,更是人祸,他纠集了村里平日和自己关系比较好的年轻后生们,准备去府衙的粮库偷粮,一切计划妥当之后,就等着第二天天黑之后行动。

然而,事情并不像朱重八预想的那么顺利,他们还没出发,就已经被人告发了,而告发朱重八的,正是他自认为关系最铁的一个玩伴李三全,当李三全领着衙役将朱重八从家中抓走的时候,朱重八看到那个领头的衙役亲手给了李三全一袋谷子,是的,那是真正的谷子,而不是谷壳,领到了奖赏的李三全甚至都没有多看朱重八一眼,就这么屁颠屁颠的扛着那袋谷子回家了。朱重八看着远去的李三全和手脚上冰凉的镣铐,感到了一种绝望,一种对于人性的绝望,也从这一刻开始,他变得不再相信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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