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玄武宫。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宫内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大红灯笼从宫内第一株珊瑚排到了最后一株,红彤彤的十分喜人。
红叶之盟,鸳谱而载。
玄武宫殿外丝竹悠扬,吹拉弹唱,奏的是江湖上流传的名曲《贺新郎》。这倒是宫内百年未见的一番宏伟气象。
“灵鱼族喜轿到!”有侍从喊道。
玄浩卿领着喜轿进门,轿后随了一长列的鸳鸯红箱,内里想必装着些珠宝等物,皆是嫁妆。
宫主玄黎升双手负于身后,笑眯眯地看着来来往往衣着喜庆的虾兵蟹将,神情甚是得意。
先前的婚姻六礼很是繁琐,聘书礼书、纳彩纳吉,灵鱼族啰里啰嗦,竟要求这婚事与人族的规矩相同……他很是大动肝火了一阵,但最终还是不得不照办……
到头来,这喜事终究是玉成了。
幽冥灵鱼能嫁入玄武宫,他的老脸上也添了些光彩。有幽冥灵鱼相助,不仅他这支直系玄武血脉在宫内地位愈加稳固,而日后玄武宫横行江湖,更能肆无忌惮了。
他越想越是得意,转头向一侍从道:“拿本族长旧酿的二十年梨花春来!”
……
玄浩卿一身喜服,戴顶履靴,在外间与远来之客寒暄。
他身着红冠红袍,更衬得他面如冠玉、英气逼人。那喜服甚是精巧,上绣了金丝繁复一十三处雕花,古朴典雅;那红冠更是由族内一只千年珊瑚雕琢而成,其上泛着宝气珠光,卓尔不凡,贵气天成。
……
他偶一得空,便偷眼往里间望去。只见桌案之上,摆满了一排胭脂水粉。案前坐着鱼玮,她身姿婀娜,红盖头勾勒出凤冠霞帔的模样,那极华丽的丝绸垂下,遮住了她的容貌。
她将双手藏于那一袭绣花红袍内,很是羞涩与拘谨。
他轻轻一笑,族内长老说,他和她的八字极为相契,若能结合,两族必将大兴。
他的眼光渐渐移到她足上的那一双红缎绣花鞋上,只觉这一双小脚玲珑可爱,再难以移开目光。
今夜,她就是他的人了。
……
吉时已到。
他手牵同心结的一头,而她握着另一头。这同心结,取“良缘永结,匹配同称”之意,绣得甚是华美繁复。
“小心些。”他含笑,轻声对缓缓而来的她说。
他走入宫门,轻扯巾结,她也缓缓踏入他的领地。
道旁左右皆是一排龙凤花烛,上雕“盘龙戏珠”、“凤穿牡丹”等图样,烛光温暖,象征着一生一世的相守。
她盖头下的脸庞,微微泛红。她心想,这玄武族明明与火凤族不合,为何又放什么“龙凤花烛”,这不是有趣么?
……
只听傧相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二人缓缓行礼,面上皆带着微笑。
绮筵前,舞燕歌云,别有轻妙。
……
洞房之中,玉炉烟袅,银烛锦帐。
烛旁的她,格外分明。
玄浩卿带着三分醉意,笑着握上她的手腕,却并未隔着喜服感到玄冰铃镯的形状!
他轻轻挑开她的红盖头,却一霎变了颜色。
他的酒蓦地醒了,将指骨捏得嘎嘎作响,怒不可遏:“你……你不是她?!”
……
一场寂寞凭谁诉。
其奈风流端正外,更别有、系人心处。
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