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然冲进来的一千城防军都死了,包括城防军的都尉将军鲜于家族家主的鲜于辅,同样葬身在公孙府内,被上千支弩箭生生射穿。
随后的赶到的城防军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全部愣在当场,根本不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切。
“伯父!”
突然一阵凄厉的叫声从人群中传出,只见一人踉踉跄跄地扑进了倒地的人群,口中嘶吼连连,带着无尽的悲痛,扑向早已不成人形的鲜于辅。
此人正是鲜于家小公子鲜于简,为了报杀父之仇,瞒着伯父和族老们偷偷的进了城防军做了一个小兵,就在刚才,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伯父被万箭穿心,惨死当场。
还未从失去父亲的悲伤中走出来,又要失去一个疼爱自己的伯父,鲜于简内心的城墙仿佛在崩塌,破碎一地,无法凝聚成形,此刻的他再不复往日的懦弱书生的模样。
鲜于简的双目因愤怒悲痛而崩裂,眼角流下的不是泪水,而是通红一片的血水,流淌在脸颊,仿佛宣读自己内心的誓言。
“公孙纪,此仇不报,枉为人子,今日,不是你死,就是你我同灭!”
鲜于简喃喃自语,放下怀中僵硬的尸骨,站起身来,擦去眼角的血痕,举起手中的长剑,发出歇斯底里的呐喊,“弟兄们,为将军报仇,为死去的同胞报仇,杀!”
鲜于简手中的剑不再颤抖,紧紧握住,似乎只要有手中的剑在,报仇的信念才不会消失。
“杀……报仇!”
城防军骨子里就是鲜于家的军队,当鲜于辅身亡,此刻的鲜于简就是最高统帅,剩下的二千城防军一拥而入,全部聚集在鲜于辅身后杀向站在楼顶的公孙纪。
“将军,我们的弩箭快没了,还请将军立刻离开,此地很危险?”
公孙纪正在体验报仇雪恨脚踩敌人的快感,以前的他也认为自己是活在公孙家的影子里,别人表现恭维实则内心对他充满了鄙视和不屑,但是现在,和自己作对的还不是一个个死在了自己面前,那些人有什么资格鄙视自己,公孙纪忽然间萌发出一种天下我有的豪气。
冷不丁走来一个校尉附在耳边轻轻提醒道,公孙纪立马从幻想中清醒,随即而来的就是暴怒,“你说什么?弩箭没有了,不是有三千支箭,怎么就没有,谁让你们都射出去的,废物,都是废物!”
公孙纪一脚踢在校尉的胸口,校尉一时不察等踢到在地,恼怒的看了公孙纪一眼,立刻恢复原状,心里大骂公孙纪,还不是你这废物二世祖下令放箭的,当时说的这么爽,现在又不承认了,让老子来受气。
“你还敢瞪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公孙纪捕捉到了校尉瞪自己的那一瞬间,内心敏感的他以为看出了这手下校尉竟然看不起他,登时就想拔剑就要刺他一个窟窿眼。
其他在场的校尉立刻将两人拉住,拳打脚踢把那个不甘心的校尉拖下去了,也平息了公孙纪的怒火。
弩箭快没了,自己的利器也用完了,万般无奈,公孙纪只好撤离,今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贼人休走!弟兄们,杀进去!”
鲜于简看着公孙纪隐没在楼顶,就知道他想逃,大喊一声,带领两千城防军冲了进去,刺史府的三千禁卫军已经层层包围了公孙府,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逃了。
两拨人很快相遇,城防军已经红了眼,见人就杀,杀不了就同归于尽,尽管人少,那种不要命的样子还是让公孙府精锐胆怯,主将都逃了,谁还会这么拼命。
公孙府再大相对近五六千人来说,还是太小了,在这拥挤的府内展开了惊天大厮杀,人命如草芥,一刀一剑一枪,带走了都是生命,流下的只有冰冷残缺的躯体和鲜红的血河。
公孙府精锐近五千人,死伤了四五百,公孙纪带领两千人撤退,还有两千五百多人留下来和城防军对抗,城防军只有两千人,在步战上人数少了五百人是一个大的差距,但是城防军的勇猛不要命弥补了这些。
不知是谁推倒了塔楼上燃烧的火盆,还是见四周楼宇中的敌人太多放起了大火,整个公孙府被点燃,燃烧起熊熊烈火,点亮了黑夜,烧穿了苍穹。
战斗了近两个时辰,两拨人几乎死伤殆尽,公孙府精锐校尉死了两个,士兵剩下的还不到两百,个个带伤,凄惨无比,校尉直接带着两百人脱离战场,前去寻找走远的公孙纪,不愿在此送了性命。
鲜于简气喘吁吁瘫倒在地上,有人保护身上没有多少刀伤,主要还是累的,平时即使站两个时辰他都受不了,今夜竟然举刀砍杀了两个时辰,不得不说读书人发怒起来潜力无穷。
“兄弟们,追上去,公孙纪那贼厮跑步了的,刺史大人下定决心杀他,就不会让他跑了,禁卫军已经包围了这里,跑步了的。”
鲜于简历经大难,人仿佛发生了蜕变,变得坚毅和稳重,变得更适合军伍。
“谨遵少主之令!”
剩下的五百城防军喘着粗气应道,架起鲜于简离开了公孙府。公孙府差不多被烧光了,成了一片废墟。
公孙纪带领两千精锐刚走出府,就碰到了包围的禁卫军,二话不说立马就打起来了。公孙纪不愿多停留,他再傻也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不逃就永远也逃不出去,向一个方向突围而去。
禁卫军的包围圈太大,收拢不及,一炷香的时间就被公孙纪突破了防线。禁卫军立刻集结所有三千士卒,纵马狂奔,追上了十里之外的公孙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