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头，李黛张来相几个年轻人还好，张之路、林丹生与李林堂三人六条腿却是止不住地发软，林丹生的油腻脸庞更是涌上一抹不正常的通红。
“师、师弟，这是不是、是不是有点儿…”
在市级体制单位担任了小半辈子一把手的林丹生从未像现在这样慌张过，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这是国级文物啊师弟，这、这不是开玩笑的。”
林丹生等人从不敢和夜执阳正面硬钢，可夜执阳的大胆想法俨然超乎了他们的理解和承担范畴，在国级文物面前，他们不得不让夜执阳清楚这样做的后果。
“夜老师，你应该清楚，如果青纸人碘化后没有你预料的答案，到时候就不是青纸人由深青色变成青紫色那么简单了。”
这个节骨眼儿，作为警安厅长千金的孙青儿亦是选择发声。
考古一行，就算是省级文物，考古人员都要小心翼翼地去尘修复，有些文物因为历史或挖掘原因，破损太过严重，甚至需要用3D扫描打印仪对残损文物进行高速度、高密度的三维光学测量，得到文物三维数据后，用3D打印技术制造出来的树脂膜进行开模，再以石膏进行翻模，精雕，最后需要对这件与原文物一模一样的石膏复制品进行灌注，这才能置于展览厅供人观摩。
省级文物已经如此繁琐珍贵，而现在…夜执阳要拿一件完整遗存的国级文物进行实验？
倘若结果相差甚远，就算夜执阳的老师是函夏考古学会的会长，恐怕都吃不消学会里其他老学究和文物部专家的口诛笔伐，甚至极有可能惹上官司。
“这不就是个灵感嘛，你们这种反应让我很惶恐啊！”
看到众人神色极不自然，夜执阳一时间有些窘迫，好像自己没穿衣服被众人围在中央，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师弟，你这么说我更惶恐啊！”
林丹生摸了摸额头冷汗，这话像是在揶揄，可其他人听了皆是附和点头。
“那…这个想法先保留。”
来到防潮柜前，夜执阳垂目望着平躺在柜面中的青纸人，心思莫名，见状，林丹生几乎有种要将边村地宫遗址盖棺定论的冲动。
地宫历史真相已经被夜执阳调查到这一步，放在函夏国其他文化遗址上，哪能有这么详细上心？
就算这样，夜执阳都放不下要拿国级文物开刀的心思么？
“师弟，你如果真的选择坚持，我觉得应该请示莫会长向文物部和学会其他权威，以及省文物厅长尽数告知此事。”
“这个事情，你、你恐怕担不下。”
决心在喉咙打转，林丹生还是无法直接驳逆夜执阳，而是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
“我知道。”
又盯了青纸人一眼，夜执阳对众人笑着摆了摆手，这才扬长离开。
“老李，张主任，你们觉得师弟这种想法，还有没有回转的余地？”见夜执阳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拐角，长舒口浊气的林丹生问向身旁两位同龄伙计。
“夜干事绝对不是傻子，相反…”
“相反他只要有所设想，便是会刨根问底的执拗天才。”张之路话说一半，扶起眼镜的李林堂恍惚接上另半句。
“接下来，我们真是一点儿主意都拿不定了。”
林丹生揉了揉双鬓，努力稳下颤抖的双腿，出了文物库，张李二人缓随其后。
夜执阳真是要一鸣惊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