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丽又给连九棋倒了一碗马奶:“他还要为你们去准备一些必要的装备,在这一点上很抱歉,不能带你们亲自去,这是有特殊原因的,距离这里最近的城市对外来者都不是很友好,带着敌意,用官方一点的话来说,那就是一些历史遗留问题。”
阿丽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正说着的时候,帐篷门帘被掀开了,一脸疲惫和焦急的托尔烈走了进来,丝毫不客气地端起一碗马奶喝完,然后道:“昨晚有一支外来的勘察队出事了。”
连九棋一听,立即站起来问道:“在什么地方?达达湖吗?是不是库斯科公司的勘察队?”
阿丽、郑苍穹和墨暮桥也起身看着托尔烈,等着他的回答。
托尔烈沉重地点了点头:“应该是,因为据我所知,最近再没有其他勘察队去过达达湖附近,唯一向政府申报过的就是库斯科公司,而且是用的俄罗斯一家矿产公司的名义。”
连九棋因为担心刑术的安危,一把抓住托尔烈:“那……人呢?具体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救援队赶过去?”
托尔烈摇头:“具体情况还不知道,只知道肯定遇到了雪暴。”
连九棋忙问:“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通过信使,我早上联系信使的时候,询问部落相关情况的时候,他告诉我的。”托尔烈坐下,又喝了一碗阿丽倒的马奶,这才接着说,“昨晚那个信使路过达达湖的时候,看到天气不对劲,就赶紧走了,走之前他看到有两辆车朝着达达湖的方向去了,原本他是想去告诉那营地里的人赶紧逃走,可是他担心自己去了也回不来,还有一个原因,他看到了这支队伍里边有探子在周围一公里处巡逻,而且这个探子全副武装,还带了枪,所以不敢接近,只得尽早逃离。”
郑苍穹忙问:“那后来呢?”
托尔烈道:“后来他在高地清楚看到雪暴云吞噬了营地,虽然营地里边有车逃出来,却是朝着雪暴云里边冲进去的,当时他就知道,这批人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连九棋和郑苍穹一听托尔烈的话,顿时愣住了,十来秒之后,连九棋起身就朝着外面冲去,郑苍穹也紧随其后,托尔烈和墨暮桥立即冲出去,拦下两人。
托尔烈挡住连九棋道:“从这里到达达湖,至少需要一天,而且是在完全不停的前提下,从这里再走两百公里就没有加油站了,你们只能骑马,如果骑马需要两天的时间,这个季节,这种天气,你们直接过去,和自杀没区别!”
连九棋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托尔烈,如果你儿子在那,你去吗?”
托尔烈一愣:“你说什么?你儿子在那?等等,你什么意思?”
郑苍穹立即道:“朋友,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赶过去,路上再给你解释吧,装备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吗?”
托尔烈点了点头:“准备是准备好了,但我们到了最后一个加油站时,必须换成马匹。”
此时,墨暮桥却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狼牧呢?”
墨暮桥的话,却让站在后方的阿丽顿时变得有些紧张。
托尔烈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没了,半年前,我就放走了,那是野兽,只是草原狼**的产物,不应该留在人的身边,迟早会惹出灾祸的。”
墨暮桥不说话了,连九棋却摇头道:“不管有没有狼牧,我们都必须马上赶过去!”
连九棋说完,就朝着越野车快速走去,郑苍穹转身向阿丽微微点头致谢,也立即跟了上去,墨暮桥则低声说了个“谢谢”。
阿丽和托尔烈站在那,看着墨暮桥从帐篷内拿出行李装在车上,担忧地说:“你能不能不要去?”
“不能!”托尔烈摇头,“他救过我们的儿子,他是我们的恩人,我不能对恩人失信。”
阿丽抓住托尔烈的手:“那你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当然!”托尔烈一把抱住阿丽,“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我想好了,我回来之后,我们就去美国,去找儿子,一家团聚!”
阿丽看着托尔烈,点点头道:“我等你回来!”
坐在车内的连九棋看着拥抱中的阿丽和托尔烈,眉头紧锁,一旁的郑苍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刑术肯定没事的,他是你儿子,更是我的徒弟,一场雪暴而已,他不会那么死的!”
连九棋闻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依然是一脸的愁容。
……
刑术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剧痛,他努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满是补丁的帐篷之中,身边堆满了各种叫不上名字的东西,帐篷内还有一股古怪又发苦的气味。
刑术喉头感觉阵阵发甜,胸口发闷,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刚咳了两声,就感觉喉头中有东西涌出,他用尽力气侧身将嗓子内的那坨东西吐出来,却发现是个血团。
刑术知道自己受了内伤,如果妄动,肯定会加重病情,但他急切地想知道车上其他人的情况,只得咬着牙试图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完全没有一丝丝知觉,只得用无力双臂抓着地面,朝着帐篷口爬去。
刚爬到帐篷口的时候,门帘被人掀开,刑术看到一双带着古怪花纹的皮靴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自己抬眼去看跟前人的样貌时,却被那人身后射来的刺眼阳光晃得眼前一阵眩晕,险些晕过去。
那人俯身一把将刑术抱起来,又放回了先前的地方,紧接着又对着帐篷外说了几句刑术完全听不懂的话,然后帐篷外快速走进两名女子,收拾了刑术吐出的血块,又用热水擦拭了刑术的全身,帮他替换了身上用布包裹起来的草药,这才离开。
期间,刑术终于看清楚先前抱自己过来的那人,是个牛高马大的壮汉,而且从他的面貌可以看出,此人年龄已近花甲,还敞开自己的皮袍,露出满是野兽抓痕,却又堆满肌肉的胸膛。
老人对刑术说了一些话,虽然刑术听不懂,但也能从他的举止中推测出,他应该是让刑术好生休息,不要乱动。
刑术吃力地说了一句:“谢谢。”
老人点了点头起身离开,刑术坐在那仔细回忆着,但始终想不起来后来呢又发生了什么,直到半小时后,杵着拐杖的马菲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才露出些许轻松点表情,立即问:“陈师叔呢?”
马菲没有急于回答他的回答,而是站在门帘口,往外张望了许久,这才转身来,低声道:“快,张嘴!”
刑术听话张嘴,马菲立即往他嘴里塞了些药,然后又水壶喂了他一些水,让他将药咽了下去。
刑术咽下药之后,立即问:“你给我吃药,干嘛还偷偷摸摸的?”
马菲皱眉道:“小声点,这个部落的人,不喜欢外来的东西,差点把我们的那些东西都扔掉了,我好说歹说才让他们留下来,但他们不愿意那些东西留在他们的营地里,就给我们扔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刑术问:“是这个部落的人救了我们?他们是什么人?”
“不知道。“马菲摇头,“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听不懂我说什么,我更不懂他们的语言,不过如果不是他们,我们都完了,死定了。”
通过马菲的回忆,刑术才知道,前天晚上他们遭遇雪暴翻车之后,车内所有人都晕过去了,直到早晨,伤势最轻的马菲才醒过来,她一睁开眼,就看到那个侏儒和陈泰东身体缠在一起,而且浑身是血。
马菲想要去解开安全带,却发现安全带已经与其他东西缠在了一起,只得用匕首割开,吃力爬出去,将车内的其他三人一个个拖拽出来。
等马菲将人事不省的刑术、陈泰东和侏儒拖到车旁靠好时,这才直起身来,去细看周围的情况,这一看不要紧,马菲直接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