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驰景越是往前走,心情越是沉闷,他坐在车上,听到另一边的车门被打开,感觉到座椅另外一端,沉下去,有人坐了上来,浓浓的脂粉味传来,熏得南驰景想吐,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重重地吸了一口,朝着车里吐出烟雾,冲散了这脂粉味。
“你不必跟着我,只要有我在,信阳陈家在厚朴的地位不会变!”南驰景闭了闭眼,他有些累,靠在车上,说道。
“这句话,你很早就说过,信阳陈家在厚朴集团的地位这么多年没有变过。从我三叔三婶去世,到如今,我们占有的股份总是这么多,可厚朴集团从信阳陈家的采购额却是逐年下降!”陈宁凤说着说着,眼泪就流出来了,她看着车窗外,“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我,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受害者,我根本就不知道那杯茶里有药”
陈宁凤笑了一声,笑声中还带着嘲讽,南驰景的眉头狠狠地皱着,听她道,“她原本就是你未婚妻,你虽然对她冷淡,不好,可你总是没有说要和她分手,她给你下药,想做那种事也是人之常情,可她却害了我……”
这些话,陈宁凤很早就想说了,原本,她一个活人,没必要跟一个死人计较,可谁让她那好堂妹陈寒筱死了这么久了,她活着的时候都没有得到的男人,她死了之后,突然对她如此长情。
她怎么能够如此败给她?
她说完,便转过脸,可怜巴巴地望着南驰景,她哭得梨花带雨,尽了她最大的能力表现出令人怜惜的样子来,可谁知道,南驰景睁开眼时,眼中闪过的利芒是如此的无情,如一把寒光四射的刀,从她的脖颈处横过,她惊得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你先下去!”南驰景的语调很平常,陈宁凤再看他时,他脸上一如既往地平静,眼中神色也格外和煦,如他平常一般,“我还有事,晚上有时间,我们一起吃饭!”
陈宁凤到底被吓着了,她有些不敢确定方才她从南驰景眼中看到的杀机到底是真还是幻,但她知道,南驰景是生气了,他越是生气的时候,越是平静,越是让人感觉可亲。她跟在他身边这么久,知道他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唯有一个人,可以让他改变决定,放弃原则,只可惜,那个人,她已经不在了。
陈宁凤下去后,常九爷上来了。南驰景的车一直是他在开,他坐在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他习惯性地在启动前朝后视镜看去,想看看后排的人是不是坐稳了,他竟然看到南驰景仰着头,他的手盖在自己的眼睛上,他遮住了眼睛,教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可却遮不住他脸上的两行泪,缓缓地,透过指缝,往外淌出来。
男儿泪,不轻弹,可南驰景,谁能想到,在医商两界叱咤风云的铁腕男人,竟然也有流泪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