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字仿佛晴天霹雳一般,直接将孟宇的大脑轰成一片空白,下一刻,他什么也不想了,直接推开面前的医生,疯一般的冲进了手术室。
而当他看到手术室内的一幕时,他呆住了。
在他的面前,陈梅眼睛紧闭,脸色苍白,仿佛睡着一般,静静的躺在手术台上,只是一旁连接陈梅的心跳监护仪,上面已经是一条直线,再也不会跳动。
这时,手术室内的其余护士,全都悄然退了出去,将这一片天地,全都留给了他们。
这一刻,孟宇只感觉自己的世界没有了风,没有了雨,什么都没有,变得一片寂静,甚至连时间都停止在这一刻,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踉跄着向陈梅走去,来到手术台前,看着后者秀发凌乱的样子,他噗通一声跪在了那里,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呵呵呵!”
但他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一抹惨笑,他笑上天为何如此捉弄他,身负天罚的明明是他,为什么要将这些惩罚报应到自己最爱的人身上,他真的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孟宇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他轻轻推了推陈梅已经变凉的身子,轻声呼唤道:“媳妇,你醒醒,你醒醒看看我,看看我啊!”他多么希望,陈梅会听到他的呼唤,然后睁开眼睛,再次投入他的怀抱之中,但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奢望。
“媳妇,我说过的,我要保护你们的,你不可以这个样子,不可以这个样子啊!”
“你怎么可以这样子,你走了,你走了让我一个人怎么办啊!我一个人该怎么活下去啊!该怎么活下去啊!”孟宇趴在手术台上,紧握着陈梅的手,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冰冷,彻底放声痛哭。
这一刻,他与陈梅的那些曾经,那些苦与累,笑与甜,结婚前的每一次争吵,结婚后的每一次甜蜜,那一幕幕温馨的画面,犹如幻灯片一般,不断在他的脑海中浮现,而每一次浮现,都会让他的心犹如刀割一般,因为这一切,以后不会再有了,真的不会再有了。
这时,一只手,忽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孟宇愣了一下,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他的身边,站着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年医生。
医生看着陈梅仿佛熟睡过去的样子,眼眶微红,眼中满是痛苦,轻声道:“兄弟,节哀吧!小梅用自己最后的生命,带给了你生的希望,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不可以轻生,知道吗?”
“为什么啊?”
孟宇双目无神,喃喃问道,因为他的世界,再次回归成无尽灰暗,再无一点色彩可言。
这一问,他似乎在问自己最爱的人死去了,而他为什么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又好像在问医生,为什么不能救活陈梅,但又好像是在质问苍天,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残忍,为什么要一而再而三的夺走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这时,只见这名妇产科医生坐在孟宇的身边,倚靠在手术台上,仰天看着天花板,轻声道:“其实小梅早就知道自己生命无多,所以她才执意要生下孩子,因为以她对你的感情,又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在这世上承受孤独呢?”
“什么意思?”孟宇眼中满是痛苦,他看着医生,喃喃问道。
闻言,医生痛苦的摇了摇头,道:“小梅不想让你知道这其中的事情,请恕我无可奉告。”
说完,医生直接起身,向着手术室外面走去。
但就在他迈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阵响亮的磕头声,同时孟宇哀求的声音,也是在手术室内响起。
“求求您,求求您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这一切。”孟宇不断磕着头,每一次都很重,他的额头已经磕破,鲜血沾染在地上,与他的泪水,相融合在一起,但他仿佛无所知一般,心中只想知道这一切的事情。
“唉!”
看着孟宇这个样子,医生眼中满是心疼,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扶起前者的身子,眼中满是歉意,对着躺在手术台上的陈梅轻声道:“小梅,对不起,这个男人真的爱你,让他知道这一切吧,好吗?”
“小时候,小梅最喜欢趴在我怀里听师傅讲故事,现在,就让她躺在你的怀里,静静听我说这个故事吧!”医生眼中泪水不断汇聚,他看着陈梅,轻声道。
“好!”
孟宇重重的点了点头,他颤抖着将陈梅拥入怀中,紧紧抱着后者已经冰凉的娇躯,坐在手术台旁,这一刻,他眼中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的向下流。
“我叫道一,是茅山外门的大师兄,而小梅是茅山外门,最小的小师妹,我们俩,是师傅最疼爱的弟子。”道一做了一个自我介绍,然后他推了推鼻子上的眼睛,对着孟宇问道:“还记得数月前小梅回茅山为你求取的那枚玉佩吗?”
“恩。”
孟宇点了点头,然后从衣兜里拿出一块通体雪白的古朴玉佩,这玉佩自从被他拿到手里的那天起,就从来没有离开过身,即使是洗澡的时候,都要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有玉佩在身边,就仿佛陈梅在身边一样,他会感到很轻松,很安心。
“是啊,就是它!”
道一接过玉佩,眼中满是怅然,继续道:“其实小梅回茅山的时候,并不是孤身一人,是我陪着她一起回去的,还记得那时候师傅他老人家说什么也不肯将这玉佩的原料交给小梅。”
“为什么?”孟宇止住了泪水,眼中有些茫然,问道。
道一看着陈梅的双腿,泪水顺着悄然眼角滑落,他眼中满是心疼,轻声道:“一个人生存的根本,是精气神,三者缺一不可,但小梅在脊柱受伤之后,道气已经消散,不然也不会道术全失。”
“什么?”
闻言,孟宇脸色微变,眼中满是震惊,他低下头,呆呆的看着陈梅苍白的容颜,那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陈梅道术全失的事情他再清楚不过,当初他还以为是和自己的天罚有关,虽然后来知道世上并没有能够将两个人命运绑在一起的神奇符咒,只是时间长了,他早已将这件事情淡忘,如果不是道一提起,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想起这件事。
只是他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在那个时候,陈梅因为重伤,便已经失去了气。
这时,只听道一继续说道:“而想要做出一块能够让普通人随时都能看到邪祟之物的玉佩,必然需要一个人大量的神,这也是师傅为什么执意不肯将玉佩原料交给小梅的原因,因为她精气神已经没有了气,如果再没有了神,寿命必将大大缩短,不久人世。”
“但小梅为了你,宁愿已死相逼,最后师傅他老人家实在经受不住小梅的逼迫,冒险出手,瞒天过海,希望能够留住小梅的神,但最后小梅还是失去了极大一部分的神,但小梅却一点也不在乎,因为她得到了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当小梅心满意足离开茅山的时候,已经剩下不过十年的寿命。”
“傻丫头,傻媳妇,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难道你不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和你在一起吗?现在你离开我了,让我一个人该怎么活下去啊!”
听着耳边道一的讲述,孟宇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陈梅的脸颊,声音颤抖问道,泪水滴答滴答,悄然滴落在陈梅的苍白容颜上。
“也许十年,听上去很长,但仔细想一想,你今年二十五岁,十年之后,你也只不过三十五岁,正是一个男人最黄金的时期,但那个时候,小梅却不得不离开你,她心中清楚,没了她,你不会再娶另外一个女人,她不想看到你独孤的走完一生,所以她执意要生下孩子,希望你能够将孩子当做她生命的延续,来陪伴你剩下的人生,孩子出生,小梅最后的精气散去,她就该离开了。”道一继续道。
此时孟宇早已经紧抱着陈梅娇躯,哭的泣不成声,他真的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情,如果他知道,他说什么也不会让陈梅做出这些事情,他要的很简单,只要陈梅能够陪在他身边,哪怕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他也心满意足。
“唉!”
道一再次叹了口气,准备起身离开,将手术室,留给这一对恋人,做最后的分别。
但这时,孟宇却是忽然拉住了他的衣角,同时前者那哀求的声音,也是在他的耳边响起。
“师兄,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