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幽幽,望向窗外那片苍茫的雪山,坐卧在沙发上的白黎拿起先前程莹尚未喝完的茶水一饮而尽,强笑的脸上,有种难言的无奈。
与此同时,换装完毕的程莹也已推门而出,从那湿漉漉的长发来看,她似乎也是有件需要立即去办的重要事情。
回过头来,起初浮现在白黎脸上的无奈也已褪去,只见她怔怔的盯着程莹许久,但却并非是被少女精致的容貌所吸引,反倒像是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只不过,这份喜悦很快便被恐惧所取代。
“啊?没,没什么…”
就像是受到惊吓般,明明程莹只字未提,白黎便连忙否决,看起来十分可疑。
显然是心神不宁,程莹并未对白黎的异举而深思细想,只是自顾自道“应该给我睡裙才对,干嘛给我拿了件您最喜欢的…”
闻言一怔,镇定下来的白黎开口道“还逞强什么啊,牵挂全都写在脸上了。”
“谁,谁逞…”
听到白黎的取笑,慌了神的程莹连忙否决,可声音却细不可闻。
“我究竟要怎样去做,才能获得她的原谅啊…”
良久,深知固执无用的程莹放弃了抵抗,只好哀求白黎为自己出主意。
拍了拍程莹的肩膀示意放轻松,白黎笑道“语气要诚恳,态度要端正,凌雪她虽然有些执拗,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你足够努力,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呼,我知道了,那白黎老师我就回去了。”
长长地舒了口气,有些底气的程莹也不再那么紧张,在向白黎说明后便转身离开。
“吱,吱…”
被推开的屋门来回摆动,相互摩擦发出吱吱声响,望着那早已消失在夜色里的倩丽身影,白黎她却又红了眼眶。
“真的好像,明明,是不可能的…”
自嘲一笑,将门关上的白黎叹了口气,摇头晃脑的她似乎是想将那荒唐的记忆尽数甩出,可结果总是不尽人意。
“诶?”
回房的途中却又停下,从阶梯挪步至沙发旁的白黎弯下了腰,拾起了因匆忙离开而被程莹遗落的鞋子。
“这个小糊涂蛋,明明装的那么像…”
看着这双因紧张而遗落的鞋子,忆起程莹先前那番坚定认真的模样,哑然失笑的白黎显得很是无语。
“算了,都给洗洗在休息吧…”
迈步走向洗浴间,趁着浴桶内还有热水的白黎开始清洗程莹换下的衣物……
街巷里…
奔跑渐停,终于意识到忘穿鞋子的程莹停下了脚步,灼热而又湿润的黏稠感令她一惊,当下便看向地面。
“这个杀千刀的无能铁匠,手艺差就算了,没想到素质还这么低,就不敢把铁屑清扫干净…”
伸手将扎入脚心的铁渣剥除,气不打一处来的程莹刚要破口大骂,却又灵机一动,凝聚的灵能再也无息间涣散。
“虽然有些欺诈嫌疑,不过我可是真的受伤了,这样子的话,被原谅的可能性应该会大了很多吧。”
心中暗想,怒火也不由减少许多,瞥了眼一旁的铁匠铺后,一瘸一拐的程莹便向客栈行驶。
与此同时…
拿起湿了的手帕擦了擦又擦,紧靠床边的凌雪虽然是心痛欲绝,但眼中却深藏着忧心和挂牵。
“真的,不要我了吗…”
眼泪越擦越多,原先的抽噎声也变得越来越大,凌雪的心情就像是与窗外愈发明亮的天空截然相反,变得越来越阴暗。
忽然一怔,抱膝的双手迅速解开,将额头顶在玻璃上的凌雪向下望去,原先阴云密布的脸转瞬变得阳光起来。
“哼,还知道回来啊,我可不会那么轻易原谅你的!”
轻哼一声缩在墙角,竭力装作伤心的凌雪却又笑出了声。
“那,那个,还没睡呢…”
站在屋外偷瞄了许久,最终推开门的程莹看着仍在抽噎的凌雪讪笑道。
颤抖的香肩就像是无声的抗议,随着程莹那稍显无谓的语气传来,凌雪哭的更加伤心了。
“对,对不起嘛,我也是一时糊,糊涂…”
迈步向前,不曾想却撕裂了刚刚愈合的脚掌,吸着凉气强笑的程莹就连说话也有了颤音。
“糊涂,糊涂就可以说那样子的话吗?!”
原想逞强一会儿便原谅程莹,却不想被后者的话彻底激怒,将头抬起的凌雪颇有些声嘶力竭。
“呃…”
不知是被吓到还是尴尬到无言以对,对此程莹则是一脸的木然。
“我知道白黎老师对你来说有多重要,也从未想过要和她比肩或是争宠,可是凭什么啊,凭什么你们两个的矛盾要迁怒到我的身上?是不是我对你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宠物,开心的时候摸摸脑袋,生气的时候就可以弃之不顾?”
伸长了脖子挺直了腰,凌雪一把抓起枕头抛向程莹,原先伪装的伤心也被真实的愤怒侵染。
伸手接过,却又不知如何应答,讪笑着的程莹倍感无力,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承受凌雪的指责谩骂。
“没话说了吗?白天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多神气啊,说的那么的斩钉截铁,那么的不屑一顾,可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