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如昼,熊熊烈焰犹如震耀之光般生生不息,令偌大的广场变得像是个蒸笼,炙热的温度仿佛在围观的乡民心中都爆出一团炽烈之火,压抑的令人快要窒息。
议论之声四方游荡,有嗤笑,有惋惜,有怜悯,有哀痛,但更多的,则是一种释怀,因为一切的一切,都在那尊漆黑祭坛内燃起的通天炎火之下,渐渐化为虚无。
边缘处,紧抱念云阳的晓小早已泣不成声,而一旁的念慈也是止不住的抹泪,她知道,那位漂亮姐姐,再也不复存在了…
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茫然,不同家人们的哀伤悲痛,念云看着燃起的烈焰有些出神,娇嫩的嘴角,显露出一抹浅浅的弧度。
精神恍惚的念云阳已不知发出了多少次叹息,他实在没有想到,短短三天,事情居然会演成这种结果。
忆起和王云分别后的第二天,突然有位村民前去治安部报案,说曾在雨夜里看到过王云和花灵的身影。
原先做好的一切准备似乎在这位农妇的举报下瞬间破碎,可仅仅过了片刻,更多的“证人”也出现在了治安部的大门前,甚至就连孟喆,竟也出现在了这里。
封一人口容易,封十人口却难,随着越来越多人聚集在治安部外,事态的发展,开始变得愈发不受控制。
就这样,手里那卷记录刘禹犯案后走投无路进而自尽的“铁证”,也像是栽赃般站不住脚,因为刘禹自尽的地点,是个无法解开疑团。
事已至此,虽仍有一部分民众对此声讨嗤之以鼻,但不彻查王云,显然已难服众。
好在,最终的结果因证据不足而对王云无罪释放,可流言蜚语,竟像是罂粟花粉般深入某些妇人骨髓。
自午后,恶毒的言论便在王云家院外不曾间断,期间更有许多孩童,朝其屋内丢落石子,口中所言,也是歹毒至深,丝毫不像是六七岁的孩子。
此事,直到念云阳出面方才暂且平息,可流言走向,也渐渐变为念云阳有心包庇王云,甚至说是被花灵那个妖女迷住。
鄙夷的目光,冷漠的态度,以及嫌厌的疏远,念云阳这么多年的辛劳付出,竟在流言的一夜之后瞬间崩塌。
终于,不堪念云阳一家受此重负的王云自首了,借由孟喆保有那块紫檀木残屑为物证,王云如实的将事件起因经过告知,但换来的,却是更加深恶痛绝的厌恶。
说来真是匪夷所思,整个乡镇中没有任何人对此感到同情,也绝不相信刘禹并非是她和花灵这个妖女所残害。
冰冷的囚牢中,王云仍是那副老态模样,这也是她唯一的隐藏,因为她知道,就算卸下了这层伪装,就算把真相全盘托出,也没有人会相信她。
其实更多的,是王云心中仍存有一丝希望,因为现在的处境和当年看到的幻象大有不同,所以她相信,也不能不去相信,她能活着出去,如果将这一丝希望放弃的话,王云会怕自己疯掉。
也许是真的出现了奇迹,当天夜里,牢房内的看守人员均是喝得酩酊大醉,随着一阵阴风将把火吹熄,借由月亮的微光,一抹猩红之影突然出现在了囚牢之中。
不过,没等王云和花灵反应过来,那抹身影便已消失不见,同时,坚固的锁链也莫名断裂,摔落在地发出“叮咣”之响。
心中暗喜的两人快步逃出,沐浴在月光下的她们,飞速地朝着北门逃往,因为从南门看守人员的眼中成功逃离的概率实在太低。
反之,如果逃往北门镇外灵猿所在的深山,就算被怀疑,但里面山湾崎岖,道路险峻,也无人敢冒险前行……
“唔…”
话此渐停,单手拖住额头的王云柳眉紧凑,闷哼一声,看起来颇为痛苦。
“是太久远的缘故么…”
空白,无尽的空白,王云绞尽脑汁,可原本清晰的记忆,竟永久的停留在了和花灵奔逃的那条街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