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看样子，明天应该就能到帝都了。”
“嗯，很期待呢！”
越接近帝都，道路越是平坦，就算前一天才下过大雨，道路也不怎么泥泞，即使是木质的车轮也不会太过颠簸。
摇晃的马车上，两个女孩夹在货物中间，其中一个稍小一些的孩子抱着一只小狮鹫，依偎在另一个女孩的怀中，已经沉沉睡去，为了让怀中的孩子能睡得更舒服一些，艾利尔尽量给对方腾出了更多的空间。
由于是免费的顺风车，就算磕得不舒服，艾利尔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艾利尔，明天就要到帝都了，你不去准备一下吗？”小红球从艾利尔的头发跳出来，落到其肩膀上。
“准备什么？”
“你这满身的血腥味是去自投罗网的吗？”
“多谢艾琳小姐提醒。”艾利尔道谢道，“不过要是我自投罗网不是正和你的心意吗？”
“想你这么有意思的人可是很难找到第二个，我还想看看能说出那种话的你，最后会不会变成恶龙。”
“这谁知道呢。”艾利尔打了个马虎眼。
“说起来，那天你说了一个善和恶的问题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愿闻其详。”
“我以前遇到过一个少年，他是个孤儿，和一个弟弟相依为命，他的弟弟身体不好，每天打零工的钱只够给弟弟治病，有一天，他的弟弟发高烧，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去偷了一个面包和一袋清水，可惜他还没能回到住处就被抓住，被判了五年，他的弟弟没能挺过来他大概也是死了。”
“艾琳小姐，你在里面扮演的角色呢？”
“他们不信仰光明，教会没有给予他们帮助。”
“议会呢？”
“议会的人抓住了他。”
闻言，思索片刻后，艾利尔回道：“艾琳小姐，当一个人被逼无奈到只能偷面包时，这个国家就已经出问题了，当一个在泥潭中拼命挣扎的人非但没有得到帮助，反而被推回泥潭时，这个国家就已经病了，而且这样的事情在这片土地屡见不鲜，我们这一路上见到的还早吗？这个国家，这片土地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治了。”
“你说它病了，可帝国依旧屹立了千年。”
“堂皇的外表下是早已经被蛀空的房梁，贵族脚下白骨累成高楼早已岌岌可危，只可惜这个国家处在一片弱肉强食的土地，只有有实力的人才有说话的权利，人们无法反抗，因为就连他们的苟延残喘都是那些强者施舍的，他们的反抗在那些站在顶点的人眼中不过是蚍蜉在企图撼动大树，这是在一片畸形的土地上建立这的畸形的国家，人们畸形的生活着，并且习以为常。”
“你要改变它？可就算你想，对于教会来说你也不过是你之前所说的蚍蜉。”
“一个国家的改变从来就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些人能做到的，那要千千万万人付出鲜血甚至生命的代价。”说着，艾利尔抬头望向天空“蚂蚁们忙忙碌碌，为了生存不停奔走，突然有一只蚂蚁停了下来，它抬起头望向天空，那一瞬间它的世界就改变了，它感到恐惧，也开始向往，后来它生出翅膀迎风飞起飞向那宁它向往的天空，但它的力量太弱小，一道风便让它坠落大地，摔得粉身碎骨，那天空中飞翔的雄鹰甚至都不会注意到它，但其他蚂蚁会看到，它们学着之前的蚂蚁那样抬起头，望向天空，同样感觉到了恐惧和向往，有些害怕同样被摔得粉身碎骨的蚂蚁低头继续工作，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但那颗种子已经种下，而那些不惧死亡的蚂蚁们也同样生出翅膀，向着天空飞去，就算结局会万劫不复，但它们依然不会后退。渐渐的越来越多的蚂蚁跟着他们的脚步向天空飞去，原本不起眼的黑点越来越多，最后铺天盖地，让那高傲的雄鹰也害怕了起来。”
“可是那天空中盘旋的不是什么雄鹰，而是巨龙，三条无论多少蚂蚁都无法撼动的巨龙！”
“真的吗？”艾利尔突然撇了小红球一眼。
“那时当然，教皇、议长、宫廷大法师，他们都是最顶尖的强者，任何一个人都能让那所谓遮天蔽日的蚂蚁群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的确，他们都是无法撼动的高山，但我相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你是个理想主义者，你想领导他们，可惜据我所知通常的理想主义者的结局都不太好。”
“我不知道什么是理想主义者，我也不太擅长领导别人，我能做的事也不多，说不定就连一个小孩子都保护不了。”艾利尔看了眼怀中即使在睡梦中依旧眉头紧皱的小女孩，“不过要是有机会，我也会去试试那座山的高度。”
“我以为那个艾利尔已经够疯了，没想到看起那么完美的你却是有过之无不及。”
“她是因为迫不得已，但我和疯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你们都一样，没有敬畏之心，这不是最大的疯狂吗？”
“尊敬这种东西，是要留给值得尊敬的人的。”
“你这家伙，净是些大道理，我说不过你，明明三个都不是人类，还在瞎超心，真是虚伪！”
“艾琳小姐，人身攻击是不好的。”
“你只是在为自己的肆意妄为寻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你生气了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