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睁开眼,隐然觉得外面一片灿灿光明,似乎晨曦初上,熹微遍布人间。头很痛,就像是昨宿痛饮沉醉。触目即是绣功精湛的芙蓉锦鸡,这是什么地方?
撑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背脊骨痛得像是被锤子锤了一次。观察这周围的环境,褥设芙蓉,锦幄香烟,只见一只景泰蓝的瓷兽口静静地燃着淡蓝色的沉烟。
这地儿咋觉得有些熟悉。
下床,趿履。又在这儿转了一圈,好像是曾经见过,可是又想不起在哪儿。掀开重重锦帘绣闼,觉得刚才待的那地儿精致地像是一个女子的闺房。房内无人,只有桌案上放着天青色瓷碗的牛肉面,居然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娘欸,这简直就是理想生活呐,如果兜儿里还有个鼓鼓囊囊的钱袋一切就都美好了。再说这里陈设似乎精巧玲珑,随便整一件也能换个不少银钱。
走近,拉凳子坐下,只见面碗之下还压着一张牛皮色的素色笺纸。抽出展开,是清瘦的字体——君昨夜小恙,冒昧留宿。吾公事先行,谨面一碗,食之勿疑。
字如其人。我瞬间就想起昨天晚上我偷的那位善良的白衣人。昨天晚上,我是记地跃下了窗台,可是后来的事……他娘的一想就脑袋疼。却见那淡蓝色的布包此刻正安静地躺在一旁的香案上。
民以食为天。我不再想那么多,对着那碗雪白色面条绛红色酱汤的面条大快朵颐。是的,唯一的不足就是那位善良的白衣人先生忘了准备筷子。这阻拦不了我解决那碗面条的雄心壮志,一旁的玉色瓷瓶有一束攒金丝的假花,花柄细如竹箸还极为奢豪地为银制。倒过来当筷子倒很是合适。
吃饱喝足,就跑去窗台上晒太阳。此楼极高,纵目可以看到极寥远的开阔苍穹。荒荒浮云,悠悠白鸟。楼下有一颗开得正好的刺槐树,苍幽的一缕槐香如是甘蜜。
当年师父把我赶下山都不怕丢了他老脸的目的是让我把师兄带回去,给我三年时间,如果实在找不到,就回山上给他养老。说着就跟无涯子老头儿下围棋去了。可一年多来,毫无音讯。所以基本上是无处可去。
想着在过去一年里一提起那位“剑寒九州”的秦少寒秦大侠,最开始聊得好好的人突然就缄口不言,实在是不明白我师兄昨年到底是灭了哪家满门还是将哪家黄花大闺女先奸后杀弃尸荒井。最后得到的消息是昨年秦少寒用他那三尺长的清霜剑在这座城东北角祈水桥东头顺手教训了几个吃白食不给钱的无赖混混。我去打探消息的时候那对开店的小夫妻一听我打听师兄,顺口自欺欺人地随口夸了他一句剑法精湛,他们就开心地送了我一个煎饼果子。
如果这以后果真找不到师兄,那我一生都得毫在那风光还算过得去的山头上,跟俩糟老头子相看三相厌了。
越想就越是心烦,回到里屋,又看见那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桌凳上又堆了一团雪一般坐了个人。吓地我直接心脏漏跳一拍,但本人天生面部表情反应有些迟缓,所以甚至面色不改似乎心理承受能力极好。
可刚才这里是没人的,所以说刚才白衣人进来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听到声音,这说明这白衣人的轻功简直就深不可测,起码要比我高上好几个档次。我尽力挤出几分伪善的笑,走过去,白衣人正在擦拭一柄长剑,表情冰冷地我觉得他打算一剑从正面让我去见阎罗王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