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伪装成一个精通江湖之事的道中之人,阴森笑道:“是否觉得下腹胀痛,肠胃之间一股真气欲出?这其实就是我这毒药已然入了你五腑经脉,乱你内息。这毒性极烈,出不了一个时辰你就会经脉逆行而死。”
书清秋面色已经想当的不善,如果不是卸了他的力无法持剑我觉得他一定会拿剑把我给劈了。他就着行霭亭整块青石铺成的地面盘腿坐了,先叹口气,才说:“二师兄本已告诉过我江湖之上人心险恶,因此事相关甚大才给我出那计谋,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你这种人。那瓷瓶里的其实是武当九花玉露,可否看在这着实是武当奇药的份上把那物送到武当山上?”
我就是说这小子这傻样应该也想不到这么阴损的招数,不过听他那语气,我简直就是这世上阴险下流肮脏无耻卑鄙且善以手段恩将仇报的小人。不过,这还真的挺解气。于是我说:“你还剩一个时辰可有什么遗言或是心愿未了我在面见你师门兄弟时还能代为转告。”
他干脆把眼睛一闭,一副将死之人的惨样。想了半晌才说:“我书清秋一生上无愧于苍天,下无忝于后土,惟有一事相求,”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封书札,给我,“请你把这封书信转交给武当山下溪柳村一位名叫夏静颜的姑娘……告诉她,我死之后,就找户好人家嫁了吧……”呦嗬,这小子,这书信,那姑娘,有故事呐。我跳将起来,道:“小子,你,不道德啊!你可是个道士呐!”
娘的这么个二傻二傻的武当山,道士,都还能给姑娘写信了还叫我这种在江湖上混了一年的老江湖以后咋娶媳妇儿啊!
书清秋看着那封信,眼中温情脉脉,说:“我是火居道士,怎么就不能,写信了?”
我接过那封书札,趁他盘坐在青石上望天似有将死之兆,接过来。师父从来就没教过我别人的隐私是不能乱看的,所以我撕得一点儿羞耻之心都没有,还念了出来——
“心悴而伤神者,惟思绝而……”还没念到一半,书清秋微怒说:“不准念!”我看他神色有些异样,总有些恨不得跟我拼命又怕自己死了顺便把我杀了那物到不了武当山而未行这样的打算。
想了想其实这人除了文绉绉的,没多少江湖豪侠的气概,还是一个挺好的人。就算我“下毒”于他,他都没跟我拼命,还把给自己小情人的书信托付给我。我心里一感动,就上前拍他肩膀,说:“兄弟,跟你开玩笑呢。刚才你吃的不是毒药,也是颗桂花糖,只是加的料不同。”
书清秋那双本来像是看破死生于世无挂碍的眼睛突然就睁开了。“你当真?!”书清秋的眼睛大,且黑白分明,在这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怎么看怎么瘆人。我愣愣地点头,说:“就是最开始被你骗了有些不爽。”然后顺手往口中喂了一颗从白衣人处顺过来的桂花糖。
他先是愣了一下,这才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已经被我撕了一半的书信,正颜厉色:“那么,还请青先生把那布包交给书某。”
我把布包斜挎在身上,那看上去就像一个将适苍茫的远行人,更像一个刚从村里进城的乡巴佬。我问道:“这布包里的半月形的黑铁块儿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