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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丛嫣然(1 / 2)

 在失魂落魄中,林雪漫无目的,像死去的流浪汉变成的幽灵一样满大街游荡着。

深夜的洛阳老城,在渐渐由躁动归于平静后,又死寂得有些骇人,并充满新的深度躁动。多数街灯开始次第闭上了惺忪的眼睛,林雪听到那些黑黢黢的、幽深的街巷里,传出了让人心紧的尖叫,或者摔酒瓶和打斗的声音。

夜不归宿的男男女女稀稀落落洒在街头巷尾,像剩余的灯火一样点缀着夜的寂寞。从衣着上看,他们有工地上出来瞎转悠的三五成群的农民工,有从家里出来的、看上去游手好闲,把自个没地方搁的大学生和中学生,更有各怀心事的成年男女。

一些同样和林雪一样像不安分的热原子一般满街游荡的、穿着奇装异服和染着彩发的中学生,见林雪落单,如同妖魔鬼怪一般,开始嚎叫着、发泄着,并远远把喝完的饮料瓶往林雪身上扔。他们大概想挑起一场冲突,并在斗殴中FANGZONG自己、实现自己,填补内心的空虚。

但此刻,林雪已经无心也不敢理睬他们,只是本能地左躲右闪,但有两个饮料瓶还是砸在了自己背上……

林雪在街巷里晃荡的时候,看到很多临街小店都打开着标有“计生保健”字样的灯箱。不时还有中年妇女和男子问他,要住店吗?小伙子,包你满意。

偶尔,林雪也看到或听到有游荡的男子在跟街上游荡的穿着清凉的女子搭讪。

男的问:包一晚上多少钱?女子回:200元。再问:是不是做什么都行?女子答:是!男的大喜,问:今晚你帮我到火车站排队买张卧铺票行吗?!女子答:你神经病……你帮我买张回家的卧铺票,我白陪你!

警车闪着刺眼的红灯就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候着。巡警们懒洋洋地躺在车上,有的还把突破了袜子的脚丫子伸出了车窗。

似乎有男子干什么事情被抓了,一个胖嘟嘟的民警正和他嚷经(洛阳话,这里是教导、训话的意思)说,两条路,要么交800元罚款,要么拘留两天。

男子答应交钱后,民警又说,要正规票的话800元,不要600元就行了!

在失魂落魄中,林雪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敲开司寇大叔家的门的。

睡眼迷蒙的司寇嘴里嘟嘟囔囔埋怨着,也不忘发表几句自己的见解,大不了是,回来恁晚,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折腾、真神经之类。

林雪也不想听,幽灵一样重新进屋,瘫倒在了沙发上。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大约在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林雪取出了还算不错的信纸,开始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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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你好吗?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回到涧西,并永远不会再到泰勒芬公司了。因为我已无法面对你。

请原谅我的冲动,原谅我的无礼,原谅我的无知、无耻和浅薄。

今夜,我反复追问自己的内心和灵魂,我真的爱你吗?它们告诉我,是真的。可分明,我又想亵渎你,让你伤心,让你失望,让你觉得我和别人没什么区别……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但或许那真是我的本性,只不过从前没有表露的机会罢了。

嫣然,你知道吗,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深深喜欢上了你,并开始生活在压抑与单相思的纠缠中。因为自己的处境,因为你的地位和美,我几乎没有勇气向你表白。倒不是惧怕你拒绝,而是担心那会破坏我们彼此的美好感觉。

嫣然,你是我每天神采飞扬地到泰勒芬公司上班的理由和支柱。每个早晨,我见到你的时候,心便如阳光般灿烂。你的一个眼神、一弯笑容、一句话都让我看着幸福、感到幸福。

每一个夜晚,我在想你的时候,都是一种痛苦的甜蜜,我喜欢这种奇怪的感觉,而宁愿将它长期保存下去,直到永远……

可一切却在昨天被打破了,并走向了一个极端。

嫣然,我也设想,假如今夜我们在一起,那么也许从明天开始,我将成为一个好丈夫,而你也将成为一个好妻子。我们将走过过去,从租房子、办结婚登记开始,开始新的生活和奋斗。但分明,我也感到了过去的经历带给你的压力和阴影。

可嫣然,你真的错了,当我说出“我爱你”的时候,我早已经忘了那一切。

如果说有矛盾、踌躇和顾虑,那只有一点,就是我对自己还不自信,对自己目前的条件和实力还有些自卑。

爱一个人,就要默默地好好对她、好好珍惜她,就要在方方面面让她幸福和满足;爱一个人就不能强求她,不能让她哪怕有一点点的难为、难受和难过;爱一个人就要学会大度、学会无私、学会放弃,如果不能给她幸福,那就应该给她自由……

此时此刻,我真有点看不起自己,因为自己坚持的,却不是自己做的,有的只是自私、虚伪、冲动和压抑之后的爆发……

嫣然,我知道,此时此刻你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如果你相信承诺,请给我一二年时间好吗?

我知道这很自私,但于我,却是真的。在涧西有个家的时候,我一定还会到泰勒芬公司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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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一口气写完这封信后,长长舒了一口气,浑身无力地躺倒在了几个小时前,丛嫣然曾经哭着躺过的地方。

那里似乎还有丛嫣然的体温,还有丛嫣然头发残留的香味。

小屋的天花板上,司寇怕林雪浪费电,专门选的那个小灯泡正不死不活地发着微弱的光。

楼下,门又响了,狗也叫了几声。随后,依旧是司寇家上夜班的那个胖姑娘洗澡时哗哗的流水声。

一只小蜘蛛在天花板上爬呀爬呀,映衬着林雪枝枝杈杈的心境……

天蒙蒙亮,林雪便起身,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后,将那信放入了一个粉红色的信封中。

在信封上龙飞凤舞地写下“嫣然阅”三个大字后,林雪迎着风,早早来到了泰勒芬公司楼下。

传达室那个估计一晚上都开着的小电视里正播着关于声名显赫的美国对冲基金影响世界各国基金的新闻以及9月15日原浙江大学、杭州大学、浙江农业大学、浙江医科大学合并组建新的浙江大学的事。

看门的老头被林雪敲打玻璃的声音惊醒后,只穿个裤头,极不情愿地从里屋起来开门,却拿错了钥匙。第二次出来时,他已经是骂骂咧咧了。

林雪也不理他,推门而进,一步一个台阶地上楼,走向办公室。

清晨的办公室楼道里空荡荡的,甚至有些阴森恐怖。因为就要离开这里了,林雪反而有些留恋这个虽然似乎总散发着一股子被刘凡称之为“阴气”的味道,却宽敞的足以通过一辆中型坦克的长长的走廊。再过一个多小时后,丛嫣然的脚步声就要像往常一样,在这里清脆地敲响了,那脚步声充满了女孩特有的青春气息,曾经让林雪听得心旷神怡……

人工接听台的那些女孩们大略也已经起来了,其中一个正提着裤子、打着哈欠从厕所出来。远远见林雪上楼来,本能地揽了揽披在肩头的衣服。林雪视而不见,迅速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天色微明,看来今天是个大晴天。林雪拉开窗帘,摸摸自己那台电脑胖乎乎的脸,又在自个的座位上坐了两三分钟,最后把目光停在了丛嫣然的办公桌上。那上面有个夹有丛嫣然标准工作照的水晶台签,此刻,丛嫣然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林雪叹口气,将那封信掏出,放进了丛嫣然办公桌中间那个抽屉缝隙里。林雪又担心丛嫣然看不到,专门努力把那抽屉拉开了一道大缝,露出了粉红色信封的尾巴。

窗外的大街上忽然传来了刺耳的鞭炮声。林雪起身看时,见斜对面那家医院门口,有人正在扯横幅、摆花圈、设灵堂、烧纸钱、堵大门,已经造成交通严重阻塞。许多车辆因为无法通行,正焦躁地鸣着喇叭,让场面更加混乱。

“我要走了,再见了……”林雪自言自语,又像说给丛嫣然和这个办公室的一切听。随后,他又看了看丛嫣然办公桌玻璃下的那张艺术照,对着相片深深吻了一下丛嫣然,义无反顾,大步出门。

下楼的时候,林雪忽然又想起了南怀瑾关于“失意忘形”的那句话,说,有人本来蛮好的,当他发财、得意的时候,事情都处理得很得当,见人也彬彬有礼;但一旦失意后,就连人也不愿见,一副讨厌相,自卑感,种种的烦恼都来了,人完全变了。

走过传达室的时候,那看门老头正准备出去看热闹。林雪努力提振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和心情,专门将办公室钥匙交给了看门老头,叮嘱让他一定转交给乔芬。

艰难地从大清早看热闹的汹涌人群里走过大街上那家大概是出了医疗事故的医院门口后,林雪顿感生命的无奈和无聊。好在老集上有家商场正在促销,让店员身穿“八路军”服装,手拿大刀、枪械等道具,在商场门前上演“八路军打鬼子”的戏,让林雪觉得生活还算有些意思。

一切还得继续,饭总是要吃的。但这个早晨,林雪走进的那个小吃店端上来的小米稀饭却偏偏有一股子焦糊味。包子则似乎是昨天剩的,让林雪的心情更坏。林雪忍了几忍,总算没有对卖早餐的摊主发作出来。因为那卖包子的也是个丛嫣然大小的女孩,甚至,林雪还觉得那女孩的眼睛和鼻子,和丛嫣然很像。

回到房东司寇家的时候,太阳已经从城墙上探出了头。

司寇大叔照例已经在院子里对着那只黑狗练上了太极拳,其非专业和造作味道十足的慢吞吞表现更像是模仿大猩猩打太极,让人看着不但着急,也总想笑。

此前曾经有好几次,林雪都想给司寇搞个恶作剧,在司寇专心打拳的关键时刻踢他屁股一下,看会不会像传说中那样让司寇气冲丹田、走火入魔,但终于没那么干。

见林雪早早又回来了,司寇主动停下太极拳,神秘兮兮地对林雪招手说:“小林,我有件重要事情想问问你!”

林雪觉得自己没心情跟司寇瞎扯,但碍于情面,又不得不停住脚步。就见那司寇上前来,悄声问:“小林,当不当叔是知心人?”

林雪回答说:“当啊,怎么了?司寇大叔?有什么重要事,你直说!”

司寇嘴里一股子没刷牙的、牙龈坏了的奇特味道,几乎凑近林雪的耳朵说:“早上遛狗时,咱这巷子里风动厂退休的老李准备发展我当街道南社区的安保志愿者和楼门组组长,你觉得咋样?”

“什么志愿者?”林雪觉得司寇说的很新鲜,追问。

“就是信息员。用来反恐的!咱这街道,修鞋的、摆菜摊的、守报刊亭的、管停车的,老早就是协警力量了。老李是咱这片网格的格长,他说让我每天早晨都到街巷和小区里溜达溜达,看看有没有异常情况!”司寇显出骄傲的神情。

“要是有报酬,那是好事啊!”林雪不假思索地回答。

“好个屁,我正琢磨着,咱这不摇身一变就成特务了?再说草木皆兵的,就跟防范左邻右舍一样!”司寇一副谦虚的口吻。林雪听得出,他是想干,但又怕别人说这工作不体面。

“要是管管楼栋间那些散发小广告或是溜门撬锁、偷自行车的也好。”林雪说。

“你想的老美,早上我跟老李也这么说,但老李说,溜门撬锁、偷自行车那是人民内部矛盾,咱现在干的可是事关社会稳定的大事情!”

林雪想起媒体报道说中国维护稳定的费已经超过军费,忽然觉得中国老百姓活得真悲哀,居然花钱养着一大帮躲在暗处专门监控左邻右舍的人。又怕司寇没完没了个不停,就转换话题大声道:“司寇大叔,今天我准备搬走了,你看能不能现在就给我结一下房租……”

“啊,你要搬走了,这么快?”显然,司寇对林雪搬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我要找女朋友了!”林雪撒着慌,像在安慰自己。

“女朋友?夜个(昨天)来的那?”司寇又开始发挥了,说:“是不是人家闺女嫌我这房子破?”

林雪也没心情多接他话茬,说:“你看,今天我是不是给你结了房租,把押金退给我?”

司寇也不再多啰嗦,道:“木四木四(没问题),快到月底了,就按一个月算吧,夜个我看你灯开了一宿……”

林雪说:“你该怎么算就怎么算吧。”

此时,房门响了,司寇大叔那胖姑娘斜披着衣服出来了。估计是听到林雪要走了,连忙说:“俺家的水管你还没帮着给修呢!”

林雪笑着说:“这个不妨,我现在就进去看看。”

司寇听了,对胖姑娘说:“你这闺女,咋恁不懂事哩,人啊(人家)要走了,还麻烦人啊?!”

林雪说:“应该的、应该的。”

司寇又转身对林雪说:“你别惯她懒毛病,恁点活她能干的。”

林雪也不勉强,上二楼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

昨天夜里,丛嫣然也没睡好。因为回来晚了,加之可能是最近不知道又是哪个自作多情的无聊男子不断往她家打电话,惹恼了继父,丛嫣然刚进家门,就被那个上海老男人狠狠数落了一顿。

因为不是亲闺女,话当然很重、也很难听。继父骂丛嫣然的上海话翻译过来意思大略是“小淫妇”之类。丛嫣然听了又哭了一场,把自己关进了房间。任凭母亲敲门,就是不开。

对于这个家,丛嫣然早就住够了。尽管这里的一切,从装修到家具,甚至一个水龙头,都是她亲自置办的。

继父也算是母亲所在的大厂的领导干部。因为年龄比丛嫣然母亲大,加之腿脚不灵便,家里的很多事,其实都是丛嫣然和母亲操心的多。

尽管继父的作用也就是陪着母亲买个菜、聊个天之类,但时不时,这个发音带点娘娘腔的家伙却喜欢在丛嫣然身上显示一下一家之长的威严和威风。

甚至有一次,趁丛嫣然母亲不在,那老男人还忽然闯进了嫣然的房间,当时,嫣然正在换衣服……

要不是觉得就这样离开和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显得太残忍、太不孝,嫣然早就不进这个家了。

女孩子的心思很多时候都是莫名其妙和没有逻辑的。

就像19岁那年,让初恋男友夺去贞操的那回一样,今天,丛嫣然下决心去找林雪,也是怀着一份有些糊涂、有些甜蜜、有些单纯甚至有些野性的梦想的。

女孩子细腻或者说敏锐的第六感,其实早就让嫣然觉察到了藏在林雪心底的那份暗恋。“长脖子刘欢”下午在回公司的路上,只不过是证实了她的感觉罢了。而瞬间让她感动的是,林雪因为维护她而喝的大醉,甚至可能和邱胡子动上手。

下午下班的时候,丛嫣然也是几经踌躇,才拐弯抹角,来到了林雪的住处的。因为林雪不在,她还想悄悄离开。不过最终,女孩子天生对爱的憧憬与幻想,留住了她的脚步。

林雪搂住她的一瞬间,她也真的动了心,只是林雪那个书呆子没有马上进一步,而阴差阳错,一股冷风惊醒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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