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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四十章 年关横渡(1 / 2)

 腊月二十八日早上5点多,天是黑的,给人一种冷冰冰且沉甸甸的感觉,并如同一大块球墨铸铁板一样悬在窗户外面。

欧阳云和1207寝室的几个女生是被一阵凄厉的警报声从梦境里撕扯回来的。中国的那些跟警报沾点边的车,总喜欢在出动的时候示警,根本不管大清早道路其实是畅通无阻的,更不考虑警报器一叫唤,其实就是给犯罪嫌疑人提了醒。

响彻潇湘工学院的那警报似乎故意在捣乱,顿一下,接着叫一下,惊得大多数女孩彻底忘了自己昨夜做的梦究竟是哭是笑、是悲是喜,是温柔还是惊悚,是被男朋友拥抱,还是被他们甩掉。

中文12班的闻洁冰反应迅速,几乎是赤L着跑到了窗边,在张望了一会儿后,她说:“是救护车,好像就是冲咱们这片宿舍区来的。”

睡在窗边的扎西央宗懒懒地说:“管它呢。”随后不再吭声。

挤在一个铺位上的程欢欢和陈晓月已经不满掀开窗帘的闻洁冰了。程欢欢说:“洁冰姐,你也不怕结冰,冻死我们了。”陈晓月也说:“是啊,冷点倒没什么,走光可不是件有趣且荣光的事。”

冶炼40班的钱佳妮就帮腔说:“对啊,闻组长,你趴在窗户上的造型我怎么觉得有点黄啊?!蛮影响团组织形象的啊,嘿!”建装9501班的袁悒悒就躲在被窝里嗤嗤乱笑。

闻洁冰是这群女生中年龄最大的,被几个小妹妹合起来一挤兑,也跟银行发生钱荒了般,既没面子,又尴尬不已。但碍于临时团组织领导的身份,也不好发作,就啪啪啪拍着自己的小屁股说:“打屁呀,打屁呀!”而后,退回到了自己被窝内。

欧阳云一直没发声。其实,早在救护车大喊大叫之前她就醒了。

昨天晚上,自从找过林雪回来后,她就莫名其妙地心烦意乱。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找林雪,又莫名地对林雪产生了厌烦和气愤。忽然,他又觉得林雪也很可爱,就跟黄蓉的靖哥哥一样,傻傻的。

不知不觉中,她又想到了那个坏坏的戚响,觉得戚响才像男子汉。她甚至忽然喜欢起戚响的那种闹哄哄来,猜测着戚响可能会对尹花容说些什么,或者,就像蒯晓松给岑碧琼写信一样……

救护车装腔作势的喊叫声消失大概一小时后,已经再次睡得迷迷糊糊的欧阳云,忽然听到楼下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问别的女生,窗户边的扎西央宗说:“是,我也似乎听到有人在喊欧阳云。”

楼下的叫喊声再次传来,分明是一个男声。欧阳云想着肯定是林雪,就赶紧起来,在对着镜子整理得淑淑女女后,才来到窗前,探出了头。

就见昨天那个在林雪寝室内帮着点炉子的男孩正仰着头,对着女生宿舍继续喊欧阳云的名字。

欧阳云不便在寝室内回应,就赶紧出门,跑下楼来。

黎君见到欧阳云时,有些气急败坏,说:“欧阳云你这细妹子怎么回事?我叫你半天都快冻死了,嗓子也哑了,你就是不应!”

欧阳云见黎君很生气,就说:“我都不认识你!大清早的,有事吗?!”

“你倒休闲!跟你说,你们班出大事了,都死人了快!”黎君严肃地说。

“什么?”欧阳云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问:“什么,我们班怎么了?”

“死人了!明白吗?”黎君说,“你们班315寝室的林雪和戚响刚才被救护车拉走了,可能就直接拉到火葬场了,你没听到吗?!”

欧阳云的心一紧,进而咚咚咚跳了起来,手也开始发抖了。

“怎么办?怎么啦?怎么啦,这是……”欧阳云因为应激,语无伦次了。

“嘿嘿,什么素质啊。”黎君见欧阳云被他吓成那样,反而轻松了。随后笑着说:“你也别担心,我确信他们没事!刚才学生处的曹处长,命令我和你到医院去先看看他俩,你现在能去吗?!”

“他们在哪里?走,马上去!”欧阳云因为受到突然的惊吓,感到更冷了,有些颤抖着说。

“好像在潇湘医科大附属医院,咱们得慢慢去找。对了,要不,要不,我请你吃早餐哒?!”黎君对欧阳云说。

“他们都危险了,你还有,还有心思吃早餐!快走呀!”欧阳云忽然像被火星点燃的浏阳大地红鞭炮一样,对着黎君炸开了,把黎君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

“好,好,咱们,咱们走!”黎君应着,屁颠屁颠地往前跑。

欧阳云在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上黎君后,见黎君正一脚踢飞了一只站在路上、似乎在向他示威的空易拉罐,像在跟欧阳云,又像在自言自语说:“早知这样,就不留校了。真是倒霉透了!”

听黎君讲,早上快5点的时候,戚响是被来一楼上厕所的人在317寝室隔壁的厕所发现的。当时,戚响已经摔倒在了厕所的水池边,全身湿漉漉的,那水龙头的水已经淌了一地。

315寝室的门是虚掩着的。黎君他们进屋后,林雪铺边那个小煤炉里放着的一块蜂窝煤,正在半死不活地烧着,每个小孔中都有一个小小的蓝色火苗在跳动……

“这时候,躺在被窝里的林雪已经不动了,我上前看,见他还有微弱的呼吸,就赶紧跑出去打了120急救电话。”黎君说。

“多亏那个来一楼上厕所的大叔,他是一大早要去食堂生火打杂的。救护车没到时,他叫我们几个赶紧把林雪和戚响抬到宿舍外呼吸新鲜空气。救护车来时,戚响那混蛋就好像已经缓了过来,但林雪开始口吐白沫……”黎君接着说。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戚响想自杀,要把林雪也捎上?”欧阳云听得紧紧张张,问。

“煤烟中毒呗!严格说是一氧化碳中毒。”黎君说,“对了,你可不能跟任何人说我点炉子的事。我求你了,否则我就完了!”

潇湘医科大附属医院三楼。重症监护室内,戚响木木地睁着大眼睛。林雪则闭着双眼像在沉睡。他俩都像宇航员一样躺在高压氧舱中,鼻子上都插着呼吸氧气的管子。在他们身边,一些急救医疗器械正眨巴着眼睛。

隔着玻璃,远远看着一动不动的林雪和戚响,欧阳云的眼泪便先下来了。她觉得又担心、又害怕、又不知所措。

黎君从护士站转回来后,看着抽泣的欧阳云说:“怎么你还哭了?听护士讲,他们情况好象还很严重的。要是轻微一氧化碳中毒,补补氧就好了。要是严重的话,会影响他们大脑,以后要么瘫,要么就无法自主进食和自理大小便,跟植物人一样!可怜呐!”

欧阳云一听,已经哭出声来,一边哭一边说:“管我什么事?管我什么事!我要回家,我现在就要回家!”引得路过的医生和护士以及病人还有病人亲属们纷纷看她和黎君。

黎君赶紧劝道:“欧阳云,我求求你,别再哭了!你要再哭,我也哭!都到这份上了,就算咱俩倒霉,奉献点爱心,尽点同学之力吧!”

欧阳云依旧不断流着眼泪,虽然她已经在努力压抑着自己。

楼梯上,清脆的脚步声传来,自下而上,由远及近。黎君远远看到肖副科长和曹处长,还有机械系的谭主任都上重症监护室这边来了,就急忙迎上去说:“各位老师,早上好!没事,一切都没事。”

曹处长走近后,见欧阳云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只顾掉眼泪,就皱着眉头问黎君:“她是拉(哪)班底(的)?撒(啥)事不干,就会哭壁纸(鼻子)!”

谭主任听了,就主动给欧阳云打圆场,说:“前(全)是孩子,又是绿(女)孩,木见四拐(没见识过)医院急救,守在盖(这)里,不错喽!”

黎君听了,赶紧上前拉起欧阳云,埋怨说:“曹处长和谭主任,还有肖科长都到了,你也不打个招呼!”欧阳云这才抹着眼泪,跟几位领导问好。

肖科长大概也是母爱情怀比较重的人,隔着玻璃见两个伢子被一大堆怪物一样的医疗器械包围和伺候着,仿佛不久于人世,眼泪也下来了,喃喃道:“末们(我们),木(没)尽到宰任(责任)啊……”

曹处长和谭主任在用钱打发掉了救护和住院等一系列手续和单子之后,曹处长专门叫过来黎君和欧阳云说:“盖里(这儿)就先就(交)给泥(你)两国(个)了,正(中)午我排(派)人来提(替)!”

谭主任也爸爸一样抚着欧阳云的头,鼓励说:“你国(个)细妹子,要兼江(坚强)些撒,裤要盖觉稳地(哭要解决问题),么(我)们一起都裤(哭)撒!”

欧阳云就抹着眼泪说:“对不起,谭主任,我一定会照顾他俩的。”

曹处长看着欧阳云说:“要的嘛!今年我腿盖(推荐)你两个,到学生坏(会)欲当(入党)!”

在回潇湘工学院的桑塔纳小轿车上,坐在司机后面首长位置上的谭主任先打破了沉默。他用浓浓的湘音说:“莫(没)想到,大拐(过)年逢上盖(这)个四(事)。”

坐在司机右边副驾驶位置上的曹处长回应说:“末(我)给安续集(安书记)会爆(汇报),他地(的)意思是,莫要胜仗(声张),等两写(学)生港复(康复)再税(说)。”

谭主任身边的肖科长就说:“致力波布局活撒(纸里包不住火的),怕拉(那)些国(个)霉地(媒体)又来布逗(报道)!”

谭主任说:“无人爆料,他拉国(哪个)敢!贼(最)大的稳提(问题),是要不要搞需(告诉)拉(那)两孩子滴(的)乌木(父母)!”

曹处长说:“末(我)看不必要撒。家长恼事(闹事)更麻烦!我差(查)了,拉两国写生(那两个学生)举要靠新盖(主要靠信件)与家里往来。现在,贼举要(最重要)滴,是他两国(个)的港复(康复)!”

谭主任他们例行公事地走了以后,黎君主动坐在了欧阳云身边,说:“听到了吧,咱们要做好这事,系里和学生处都会有好处的!”

欧阳云淡淡地说:“我对入党没兴趣!我只希望林雪和戚响他们没事。”

黎君看着楚楚可人的欧阳云说:“你傻了吧?!我告诉你,多少人都想入党!跟你说吧,我好几个老乡,就因为是学生党员,找工作可容易啦!”

欧阳云不屑地看了眼黎君说:“找工作?我将来是要到私企或外资去的!党不党员无所谓!”

“唉,你这人咋就不明白呢!”黎君叹口气说,“你以为私营和外资企业都不受党组织管啊?跟你说吧,就是沃尔玛、麦当劳,它也得成立党组织。我党具有光辉的革命传统,那可是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说你不行你就不行啊!”

欧阳云忽然想起她们留校的女生成立临时团小组的事,就不吭声了。

经过一大早以来的这番折腾,大概肚子早就饿了。黎君见欧阳云对自己爱理不理的,甚至刻意将她漂亮的身姿挪到了长椅子的另一边,就起身说,想去搞点东西吃,让欧阳云先候着。

黎君走了大略10分钟后,医院的走廊上袭来了淡淡的饭香——那是一些病号的家属早早来送午饭了。欧阳云觉得自己真有些饿,便站起身来,想推门走进重症监护室。她想问问戚响和林雪想吃什么。

但远远地,欧阳云就被值班的那个戴着小眼镜的护士长给叫住了,说正在抢救中,不能进去。

无奈,欧阳云只好百无聊赖地沿着病区的走廊来回踱步,以打发比蜗牛上树还慢的时间。她觉得自己就像只饥饿的、关在笼子里的非洲狮子倒还不至于,但莫名其妙地焦躁,却是真真切切的。

又是漫长的10多分钟后,前面一个病房内忽然传来了吵闹声。随后,连医院的几个保安也提着橡皮警棍急急上楼来了。

欧阳云不是那种喜欢第一时间就跑到事发地点的记者型看客。就在她处变不惊地翘着腿,坐在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的时候,三个保安拉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从前面那病房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个脸上流着血的护士。

又过了一会,黎君终于不紧不慢地上楼来了,手里提着一根用半张报纸裹了半身的大油条。

在将油条递向欧阳云的时候,黎君又牢骚上了,说:“老马屁!真C蛋!人家护士都怀孕了,还专门往人家肚子上猛踢!”

欧阳云大概嫌黎君用报纸包油条不大卫生,尽管很饿,却没伸手接油条。而是问黎君,刚才是怎么回事。

黎君不大高兴,拿着油条说,大概是医疗纠纷吧。说着,他也不再理睬欧阳云,自己将那报纸往边上一扔,开始赌气般地大口大口咬起那油条来。

欧阳云笑笑,干脆拣过了黎君丢地上的那片油渍斑斑的《潇湘时报》,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起来。她只盼时间过得快点、再快点,好让她早点回到学校去。

中国所谓的主流报纸的头版,很多时候长得都一模一样。欧阳云看的这半张1月16日出版的《潇湘时报》,上面刊载的是全国宣传部长座谈会在京召开的消息。

那消息上说,改革是一场深刻的社会大变革。在这场大变革中,统一我们全党全国人民的思想理论武器,就是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宣传思想工作必须始终坚持以这个理论为指导,不断为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提供精神动力、智力支持、思想保证,创造良好的社会舆论和社会心理环境。要把这些工作当作大的建设事业来抓,当作系统工程来抓,使之由虚变实,由软变硬……

就在欧阳云将那份珍贵的报纸快读了个遍的时候,身后重症监护室的门,忽然吱呀呀一声,被人弄开了。

欧阳云和黎君回头看时,只见鼻子上还插着管子的戚响像被俘虏了的外星人一样,踉踉跄跄着从里面挣扎出来了。由于似乎体力不支,此刻,他已经面色惨白地倚在了门口,并顺着门框就往地上滑!

回过神来的医生和护士门不约而同,全部向戚响包抄了过来,想把他重新架进重症监护室,但被戚响摆着手拒绝了。

“我,我他妈的,他妈的没、没、没事!我自己,能啊能走!”戚响强撑着,宛如喝多了勾兑的秦池酒的醉汉一般说,“让,让我,透透气,闷,闷,闷死我了!”

众人在扶着戚响进监护室躺倒后,戚响又坚持着坐了起来,喃喃着,似乎在自言自语说:“死,死不了!尹花容不,她,她不来,我死、死不了!”

重症监护室那个工作牌上标着“主任医师”字样,姓名叫芦喜万的医生见状,就说:“患者出现神志不清、躁动的症状,属急性、重度一氧化碳中毒!还得继续做高压氧治疗!”

一起跟着进来的欧阳云,见护士们又开始七手八脚地武装戚响,就忙指着另一边一动不动,只听见鼻子呼噜噜吸着氧气的林雪,问芦喜万:“医生,他的情况究竟咋样?”

芦喜万摇摇头说:“目前情况尚不明朗,不好预测病情后续走向。一氧化碳中毒的抵抗力,有的人天生就强,有的则弱些。”

欧阳云一听,就急了,不顾一切跑过去,抓住林雪的胳膊开始晃荡着喊:“你快醒醒呀,林雪!你快醒来呀……”

但林雪依旧一动不动。

医生和护士们当然不能容许欧阳云像摇树一般折腾一个重病号,就连推带赶地把欧阳云弄了出去,让重症监护室再次恢复了平静。

时间已经是中午。黎君第二次吃完饭,并捎上来一盒快餐的时候,前来替换他和欧阳云的另外两个女生正在这个楼道里像白天乱飞的蝙蝠般转悠。而欧阳云则旁若无人,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出神。

黎君自然认识那两个学生处派来的、看上去懒懒散散,甚至还打着瞌睡的女生。便喊着给欧阳云介绍,说:“欧阳云,这位是冶金系团总支的常韶涵学姐,那位是建筑系女工部的蔡依婷!”

见欧阳云对前来接班的两个女学生干部不咸不淡、不理不睬的,黎君便恼了,批评说:“欧阳云,你装什么蒜了?!哭哭啼啼的,就跟那煤气罐是你一手拧开的一样!一上午啥作用不起,就知道哭!你哭什么哭了?影响情绪和天气!”

常韶涵和蔡依婷见黎君讨好她们一样训导新来的学妹,自然很解乏,也很解闷,更觉得受用,就一起看着欧阳云,并浅浅地笑着。

忽然,那个蔡依婷帮黎君腔说:“就是嘛,早点回寝室哭去吧!就跟死了男朋友一样,切——”

欧阳云嚯地站起身来,也不理睬眼前这三个阴阳怪气的当官的,径直下楼,去找寻返回学校的那路公交车了。

黎君本想叫欧阳云回来,那个瘦瘦高高、大冬天还穿了双棉拖鞋出来的常韶涵就说:“呵,细妹子发宝气哒,莫睬她!”

重症监护室里的林雪,是这天下午3点多才彻底清醒的。由于他安分,接受高压氧舱治疗的效果要比戚响好。他努力喊戚响的时候,戚响还不时嘴角抽搐,神情奇奇怪怪的。

很淑女地坐在重症监护室外面椅子上的常韶涵和蔡依婷,自然顾不上这些,而是专心地看她们带来的那几本时尚杂志。

“戚响,戚响,你怎么样了?”林雪问了四五遍后,歪倒在一边并扭歪了头看着天花板的戚响才回答说:“妈,妈的,头疼,没力气……”

“我现在觉得没事啦!他妈的,不像早上,头晕得厉害,眼前的景象好似重叠了三四层……”林雪说。

“昨晚上你烧个J巴破炉子啊,差点搭上两条命,真他妈信球!”戚响骂着,又耗尽了氧气般昏昏欲睡。

外面,学生会派来的那两个女干部听到里面有动静,一边站起来隔着玻璃看,一边叫护士来。

戚响见玻璃外面是陌生面孔,就对林雪说:“早上我记得,我记得是欧阳云呀,现在咋变人了?是我迷迷糊糊,看错人了?”

林雪说:“是啊,我也恍恍惚惚记得,像是欧阳云拉我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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