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月月正色,眼睛直勾勾看着他,“不要闹了,我们都不要闹了,就让时间回到相遇之前,我们就当从未认识。”
天意这件事情给她的刺激很大,大到让她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重新正视这份感情的错误。
听言,陆开诚面色一凌,眼神不知不觉变得凌厉起来,“儿子都有了,怎么能当从未认识?”
“你可以把他当做天意,当年,你不是轻而易举就放弃了天意?现在你依然可以这么做。念念有我在,完全不需要你担心。”
谭月月掰开他的手,心里浮躁难安,情绪跌至到最低点,自己都没有发现,一滴滚烫的泪水沿着眼窝蜿蜒而下。
她硬是吞下了苦涩,所有的所有都可以当做没发生,她可以忍受一切,继续和他在一起,可唯独这件事不行。
她受不了。
一番话,击碎了陆开诚所有的希望,他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他失过忆,也许连记忆都错乱了。
那双手猝不及防的落下,他的心也是,猝不及防就碎了道口子。
谁说幸福就一定会长久,突如其来,经历磨难的幸福就会更长久,到最后还不是短暂即瞬,一点磨难也经不起。
无论多爱,爱的多深,上帝的考验总会击碎所有。
陆开诚忽然间有种错觉,他觉得恢复记忆未尝是一件好事,如果上天注定他们无法在一起,那他还恢复这记忆做什么?没有任何意义。
可他又不想轻而易举的错过。
“我们说好了一生一世,你许我。”
他抬起头,黑眸阴沉沉的,里面藏着无人能懂的哀伤。
无人能懂,包括他自己。
“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说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你说我们是夫妻。老婆,你都忘了吗?”
趁着念念没出来,谭月月觉得有必要把一切都说说清楚,她不想再这么乱下去了。
“可那都是五年前的事了,婚姻法说夫妻分居两年就等同于离婚,按照我们两这样,其实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们不会永远,也不是夫妻。陆开诚,我玩不起了,你也别玩了。”
“玩?你以为我这么多天,都是在跟你玩?”
陆开诚不知是嘲讽还是冷笑,他的笑容苦涩不堪,黑眸一下子暗沉许多,带着一股子低沉的怒火。
谭月月能看懂,他恼怒的眼神她看过好多好多次,次数多的让她数不清,每一次,她都落不得好下场,这一次说不准也一样。
如果他恼怒了,或者说,他就厌恶她了。
会厌恶,那么就会放手吧。
谭月月这样想,攥紧了拳头,语气不免也加重了些。
“你是不是在玩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告诉你,我不玩了!无论是苏天意也好,还是你也罢,我都不想再参与了!”
天知道她这么多天是怎么度过的,一次又一次被良心所谴责,偏偏她又放不下,只能任由自己一次又一次沉沦。
人累心更累。
陆开诚咬着牙,硬是把即将爆发的怒火咽下去,他睨着她,仿佛猜透了什么,终是忍了下来。
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爱情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东西,它能让你改变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坚持的秉性。
他仍旧心平气和,但心态已经发生改变,还有眼底那股子阴沉。
“花曼微来了。”
陆开诚淡淡说上一句,期待她的反应。
谭月月开始没反应过来,皱眉问,“你说什么?”
“她昨晚就到了,现在,我猜她应该在医院。”
沉寂了好半天,谭月月才确定自己没听错,也没搞错人名。
“她自己来的?”
“是。”
“她来看天意?”
“是。”
“你告诉她了?”
“是。”
她问什么,他回答什么,语言简短干练。
谭月月咬咬牙,天无绝人之路,她终于,要和花曼微正面交锋了。
整个人不知不觉都多了许多狠劲。
“那我们现在去医院,我要见她。”
陆开诚点头算是答应,但后面加了附加条件。
“天意是我和她的孩子,你自然是和她有话说的,但在此之前,先让我和她交谈。”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怕她伤了谭月月,花曼微一向有这样的狠心和果断,他不得不防,八年前就是个天大的教训。
谭月月一口答应下来,她倒很期待花曼微见到自己孩子痛苦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应该,不会比当年的她好到哪儿去吧。
两人都很自觉的略过了前面话题,谭月月不提,陆开诚就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