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开诚脱了外套,随手抛开,红着眼睛,攥着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乔易凡的气势丝毫不弱,他擦掉鼻下温热的液体,冷笑,“来啊,你以为我怕你!”
两个男人瞬时扭打在一块,每个人都咬牙切齿,对对方说不尽的恨,陆开诚用拳头砸,用脚踹,三十年来学过的所有招今天都用上了。
渐渐,乔易凡占了下风,整张脸高高肿起,鼻血一个劲地往外流,他还是不放手不退缩,今天务必要和这个恨了八年的男人,你死我活。
直到,身后猛地传来一声叫吼,隔着距离,空灵又生动,几乎是暴跳如雷,“都给我住手!”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放了手。
陆开诚退开一步,松了乔易凡的领子,一回头,就看见自家老婆站在马路边,捂着肚子小跑。
他霎时慌了神,忘了乔易凡的存在,生怕这小女人出什么意外。
直到此时,乔易凡才看清楚,谭月月身上的孕妇装,还有她稍稍凸起的肚子,直刺的眼睛发疼。
陆开诚手指上都是血,他没顾着检查伤口,想着迎上去,已经走了一半了,谭月月眨眼就跑到他面前,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她一过来第一个反应就抱住陆开诚的腰,抱住就不撒手了,陆开诚看她这副模样,早就气得不行,结果她还抱着他说,“你别冲动,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陆开诚真想把她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不是屎,乔易凡把话挑的这么明,她还让他冷静?怎么冷静?
“你过去一边呆着,一会儿带你回家。”
“我不,陆开诚,我拜托你了,别伤害他。”
谭月月忍不住哭了,眼眶一直都是红红的,小肚子还有点胀痛,她一看,墙边的乔易凡满身满脸的伤,鼻子的血都流进了嘴巴里,触目惊心。
她的心更疼了,陆开诚怎么能这样对他弟弟?
他怒了,本就怒火滔天,眼里容不下半点沙的性格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别的男人说话。
可他想到以前,终是忍了,“好,我答应你,我不伤他。”
他温柔的话语没让谭月月的心放下,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问,“真的吗?”
“是。”
“那我们一起去说,好不好,我们的事情,一起说。”
她明知道说不通,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带着陆开诚从这里离开,可是还是想再试一试,即使失败了,她起码有了心理准备,但只要乔易凡别跟她断了关系。
陆开诚没说话,算是默许,伸手过来牵住她,谭月月就松开了他的腰,跟着他往前,如此慌乱的情况下,她竟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乔易凡立在那儿,失魂落魄,不去管伤口,光是站着,都是钻心的疼,他看见相依相偎的两人,没再争执,兀自走开。
现在怕是说什么都没有用,注定好的结局,他狼狈的走过一回又一回。
谭月月却忽然在他身后叫住他,乔易凡脚步一顿,几乎是下意识就迈不开了,他没有转身,背对着他们,眼眸划过一丝伤痛。
他们是一对拆不散的情侣,他是一只小丑,小丑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
谭月月顿了顿,握紧陆开诚的手,目光锁着那道落寞背影,小心翼翼的问,“易凡,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他苦笑,这是一个根本没有答案的问题,乔易凡再没有丝毫的停顿,大步走开,鼻子喉咙都是血,陆开诚用尽全力,他也用尽全力,他完好无损,他却受了伤,或许,这叫差距?
谭月月,我用我八年光阴,换你平安幸福,八年过后,再不会有下个八年,我不可能祝福你,这一见,是永别还是开始?
乔易凡以为陆开诚没受伤,但事实上,他伤得也不轻,手上因为用力过度,破开,一边抽筋一边流血。
谭月月失落过后,稍稍释然,把他扶上车,看见他的伤口以后,心就没放下过。
她从包里掏出卫生纸,又翻了翻,没找到平时会带的棉签,只好先用卫生纸给他包扎,整个食指划开一道血淋淋的长口子。
谭月月弄着弄着就又哭了,“陆开诚,你说你怎么这么傻,把自己弄成这样好看吗?你伤了他又伤了自己,还让我担心。”
手指包扎完以后,她悄悄擦掉泪水,发现他眉毛嘴角都破了皮,就又掉了两滴泪。
陆开诚大手一挥,迅速替她擦干净眼泪,仰躺在座椅上,老婆就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这种感觉描述不清的美好。
“爱哭鬼,不准再哭了,你这一天天掉眼泪,是想让我心疼死?”
谭月月躲开他的手,嘟嘴抱怨,“你整成这样,是想让我心疼死?”
陆开诚为了缓和气氛,摸了摸她的头,叹气,“你心疼的,不是乔易凡?”
“陆开诚,你又无理取闹。”她真是恨死这样的他,又爱死温柔的他,当时想到刚刚那画面,就止不住的心酸,她一生中唯一爱过的两个男人大打出手,那画面比杀了她还叫她难受。
谭月月嚎啕大哭,陆开诚心一软,连忙将小东西搂紧怀,“乖,别哭,我错了行不行?刚才都是我乱说的,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
“你混蛋!”她抹抹眼泪,怒骂,积蓄在眼眶的泪水不停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