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心若看见儿子,第一次没有认错人,看乔易凡时多了些怜爱,“易凡,妈妈没事,别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他皱眉,又突然想到前些天发生的事情,眉头皱的更深,“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一直瞒着我跟宇凡?”
为什么今天每一个人过来都是质问她?蓝心若疑惑,又看了看谭月月,心底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你怎么会这样问?”
乔易凡咬着唇,半俯下身子,立在病房前,他握住蓝心若的手,珍惜母亲难得的清醒时光。
“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二十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蓝心若的脸色在一霎时变得僵硬。
“够了!”
不知是谁,忽然叫吼一句,打断母子之间难得的交谈。
乔易凡回头,看见角落里的谭月月,目光随即深沉,而后她已经从地上站起,夺门而出。
她再也受不了刺激,不堪的事实,就摆在面前,乔易凡还总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她。
她现在能去哪儿?哪儿是她的家,谁能给她庇护,干脆,一死百了?
蓝心若呆了一呆,连忙叫乔易凡去追。
她知道她一时接受不了,可母女相认不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她为什么反应这么的激烈?
乔易凡听话的去追了。
他老远就在走廊上看见那道失落的背影,心尖倏然一痛,如八年前那般,他还是轻易的为她心疼,身体的每一丝每一毫情绪都被她牵动。
迄今为止,她还是他心底最爱的女人,可是现在……他默然的爱该怎么继续?
他往前,一步一步紧跟着那道身影,他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又不敢去叫她,只能这样默默的跟着,默默的守护。
谭月月毫无头绪,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前行,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医院天台。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来到这里,几乎是潜意识的行为,她想了想,除了死亡以外,没有任何的办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站在风里,站在阳台的边缘,俯身往下望,是一栋栋高楼大厦,还有如同蚂蚁般大小的行人,车只,那一切在上帝面前都渺小的可怕。
她一直都有恐高症,如今站在医院的最高层,竟然感受不到丝毫的恐惧,若跳下就能解脱,她还怕什么,还犹豫什么?
谭月月深吸一口气,周身冰冷冷的风一阵阵吹来,天气早已入了秋,她裹紧身上的风衣,圆滚滚的肚皮就在面前,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越是看,越是觉得罪恶。
她本什么错都没有的,是上帝执意要捉弄她,于是到现在,错的人,一直都只是她一个。
她不该出现在陆开诚的生活里,不该主动去打扰他,更不该怀上他的孩子。
还有乔易凡,那个倔强的大男孩,若不是她秉着私心,为了设计图,他们也不可能有机会纠缠。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太过自私。
她罪不可赦,她自私自利,可她难道就一点儿不委屈吗?
谭月月不愿再想下去,她脑袋疼的厉害,胸口也疼,宝宝在肚子里翻腾着,似乎料到母亲接下来的所做作为,不安的扭动,做最后的挣扎。
她抚摸着肚皮,只能轻声的说,孩子,你投错胎了,偏偏的是,你遇上了我和陆开诚。
她想着,死了以后,事情就会平息,陆开诚没有机会反驳真相,他会遇见更好的女人,生个可爱漂亮的宝宝,过一家三口无忧无虑的生活。
可是念念……念念……念念该怎么办?
他没了母亲没了父亲该怎样生活,到他长大成人那天,他会不会恨她,恨陆开诚。
他会不会成为下一个陆开诚,为了复仇而生,势必搅得所有人不得安宁。
不,绝不能!
谭月月想到这里,脚步猛地后退,她没有勇气,到了下面看看念念痛苦。
所以,她还不能死,再没有安顿好念念以前,她不能轻举妄动。
谭月月想到这,手脚并用,远离天台。
她回头,想下楼的时候,瞥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乔易凡就站在她身后,目睹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谭月月愣住,呆在原地,手足无措,这是他们得知真相以后第一次单独相处,尴尬极了,甚至连该怎么称呼对方都不知道。
她是该叫他弟弟,还是易凡?
乔易凡的尴尬不比她少,从两人上次说开以后,他就没想过会再次见到她,明明已经决定断干净,偏偏又因为这件事,重新纠缠到一起。
所谓孽缘,大抵的意思也不过如此。
“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