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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旅行(1 / 2)

 妞子原来是妈妈的乳名,真是的妈妈怎么还会有乳名呢?只有奶奶会叫妈妈的乳名。奶奶亲昵地一叫妈妈的乳名我心里就会发笑,因为我不理解妈妈也是从小长到大的;在我的心里和眼里妈妈就是大人,从来没有小过,我正在睡梦里笑呢,其实奶奶和妈妈深更半夜是在说话,我以为在梦境内,妈妈七里哗啦地把被子一掀,我不得不起,爬起来的我裤子还没有系好就溜到门口一看,天啦,夜半三更,大惊小怪地喊道:唉呀,妈呀,天还没亮,你那么早喊我起来干什么?人家都困死了。

妈妈说:我和你奶奶早就起来了,还让你多睡一刻,你还不知好歹,再迟就赶不上车了。

奶奶说;大孙子,听话,奶奶带你去到你爸那儿,快点吃饭,要不我喂你好吗?

妈妈不高兴地对奶奶说:娘啊,你干什么呀你,多大孩子啦,还用你喂?这是在你跟前他顾意耍娇,你不在,他敢,我可不揍死他。

奶奶卑咦地指责妈妈:小妞啊,你别整天揍呀揍的,那天把孩子打傻了,我看你后悔都来不及。

妈妈对我说:根儿,别闹了,赶快吃饭走人。

因为家里有了变故,这次奶奶要带我去探监,到溧阳竹箦煤矿的劳改农场,不走早就怕一天都到不了地方,爸爸来信告诉妈妈行进的路线和转车的时间,妈妈对奶奶千叮咛,万嘱咐地说了好几遍,我都能背下来了,奶奶才清楚。

溧阳竹箦煤矿在什么地方?尽管爸爸来信告诉妈妈清清楚楚,没去过的就是不清楚,妈妈实在是不放心,走进这又冷又黑的天地里,汉府街长途汽车站还好在平爱村的巷子外边,探监本来就是条心酸的路,黑灯瞎火可以掩人耳目,妈妈帮奶奶和我买了车票登上长途汽车车厢时,车厢里隐隐绰绰的发黑,在黑黝黝的车厢里妈妈打听到一位和我们同路行进的人,妈妈拜托他指引一下奶奶和我,千恩万谢的妈妈落实好了以后,这才放心走下车去。

妈妈站在黑影里嘱咐:根儿听奶奶和爸爸的话,别淘气,知道了吗。

南京开往杭州的长途汽车在夜幕迟疑的不愿离去的五点钟准时出发了;阴森森的暮霭笼罩着整个城市,冬天的清晨,太阳也懒得日出,当阳光拨开冬日的阴云,映入眼帘的是南京城外山连山的公路,冰凉的路上失去人烟往来的踪迹,汽车放开奔驰的车轮,使劲地爬上山腰,挥洒地冲向山野的深处,冲向遥远的远方,冲向辽阔的原野,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不知要走多少路?有很多路可以不走,又有很多路不得不走,这就是人命注定的,月亮围绕地球转,儿子围绕父亲转,以前是妈妈带我从老虎桥监狱,龙潭监狱,中国水泥厂一路探监下去,爸爸象一根无法摆脱,而又看不见的线索,紧紧地缠绕在我的身上。有了父亲的影子,使我的少年脱去许多天真烂漫的欢乐。一路走来,惊恐万状求生的过程。让我铭记许多深不可测的场景。

象一座巨大摇篮车似的汽车,一路颠簸地晃悠,我依靠在奶奶的怀里美美地迷糊了一觉又一觉,当我被完全叫醒的时候,车来到一个叫老河口的汽车站,汽车上那位认识的叔叔告诉奶奶:我们应该下车了,今天车来的早,赶紧在老河口汽车站旁边的小饭店里可以抓紧吃个中饭。

奶奶带了煎饼,和我共同吃了一碗面条。就紧张地来到老河口汽车站等车,11点半来了辆开往竹箦镇的汽车,汽车在很窄的,满是车辙印的路山路上穿行,那是一辆被城市淘汰的旧车,车窗的玻璃颠簸的哗啦啦的乱响,车身好象要散架的势头,我双手紧紧地抓住前面座位的扶手,就这样人们还七颠八倒的在车里晃荡,坑坑洼洼山路让人的心悬在半空,屁股有时颠得疼,一个半小时我和奶奶提心吊胆的过去,我们来到叫茶场的地方下了车,竹箦茶场听说是整个劳改农场的总部,那位叔叔可能是干部,同我们一起在竹箦茶场下了车,他告诉奶奶:你们沿着这条路一直向西北去,注意路上的左手边有一座白色的三层楼,那是七中队养蚕的房子,过了那儿就是你们要找的十大队八中队。

奶奶谢了那位叔叔,我们祖孙俩个手挽手地走在陌生的原野上,冬天的丘陵和田野显得无比的荒芜,太阳不知什么时候躲进云层里,站在高坡之处一望千里之外,远处那灰蒙蒙的茅山连绵不断,逶迤天际的山峦罩在灰蒙蒙的云雾里,遥远的视线里哪有什么七中队的高楼,那云蒸霞蔚的山脚下才是爸爸的八中队!真远呀,我和奶奶何时能跑到那里,爸爸的八中队要越过的七中队高楼还不知在那里,看山跑死马,奶奶的一双小脚,我的两条细腿何时才能到达,我嘀咕着:奶奶我们何时能跑到那儿吗?

奶奶道:傻孙子,奶奶能跑到,你就能跑到,走一步,近一步,好孙子你别急,慢慢走,我们一定能走到。

是的,奶奶那么小的脚能走到,我肯定能走到,我小时候最喜欢和奶奶走在一起,小脚的奶奶心疼我,怕我累从来不让我过多的走路,老是用她那瘦弱的脊背背着我,在我幼小的记忆里,妈妈都嫉妒奶奶对我的疼爱,妈妈常说:娘,看你惯得,孙子跟着你就怕连路都不会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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