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七嘴八舌的应承着,瞬间便把那年轻男子围在当中,嘴里都噙着指头,目光发直的看着那盒凤梨酥。
陈义山望着那一人一驴,觉得面生,应该不是本郡的人。
“你们刚才唱的童谣我都听见了,你们唱的‘再灭大神通’,是说诛灭颍神吗?”年轻男子笑呵呵的询问孩子们。
“是啊,就是颍水里的那条大金鱼!”
“对,大金鱼坏透了!”
“大金鱼最喜欢吃娃娃,抓住男娃娃当面条吃,抓住女娃娃当馒头吃的!”
“大金鱼还要淹死我们!”
“我爹说大金鱼是恶神!是最坏最坏的恶神!”
“……”
孩子们争先恐后的回答,眼睛仍旧不离那盒凤梨酥。
“哦,那你们说的义山公是谁啊?”年轻男子又问。
“就是陈公子啊!”
“是陈仙长!”
“我知道,是,是郡丞大人的儿子!”
“他在云梦山修过仙的!”
“他刚才还在这里!一阵风似的就变没了!”
“……”
陈义山缩回脑袋,又隐入了老槐树后面。
那年轻男子听了孩子们的话,注目观望,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回过头来,年轻男子微微一笑,又问道:“那路太守呢?你们谁知道路太守?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我知道!路太守是坏人!”
“我也知道!我娘说了,路太守是,是助什么为虐的大坏蛋!”
“是助纣为虐啊笨蛋!”
“是狼狈为奸!我爷爷说了,路太守跟大金鱼狼狈为奸!”
“……”
“嗯。”那年轻男子沉吟着,若有所思,忽然又问道:“你们谁知道义山公的家在哪里?”
“我知道,是在东城啊!”
“好远的。”
“大叔,我引你去!”
孩子们纷纷指示方向,自告奋勇的要带路,那年轻男子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我自己去找寻吧。你们都是好孩子,这凤梨酥,人人有份!”
说着,那男子把手里的纸盒拆开,往孩子们手里放凤梨酥,果然是人手一块,孩子们喜笑颜开,嚷嚷着四散去了。
那年轻男子重新骑上了驴背,优哉游哉的往东去了。
陈义山心下一阵狐疑:“彼是何人?打听这些事情做什么?”
他悄然尾随了上去,以慧眼凝视,片刻间已知对方底细——
“袁贞,字端方,修圣道有成,入朝为监察御史,官至从七品……”
陈义山恍然。
朝廷终于派人来了啊。
修圣道有成……
陈义山暗思自己出身于人道,又修仙道,神道和妖道也都有所侵染,只剩下魔道和圣道还未曾接触过,谁成想今天就遇到个圣道中人。
但常闻听圣道门徒轻神蔑仙,认定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个修圣道有成的袁贞袁端方,却不过是个从七品的监察御史,似乎,也不怎么高啊。
自己的父亲,以武入仕,还做到了正四品的方面大员呢。
陈义山微笑着跟了上去,他想看看这个单骑入郡的圣道门徒,准备在此地如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