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之躬身施了一礼,道:“如此,还请大当家卖沈某一个薄面,给此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秦玉笑道:“二公子倒是好心肠。”
何晏之道:“大当家过誉。不过是晏之初来乍到,便要叫青松岭的兄弟间伤了和气,若教家兄知道,定要责怪晏之办事不力。我们归雁庄的面子上也不好看,还请大当家三思。”
秦玉意味深长地盯着何晏之:“然则,钱六、马大二人犯了寨子里的规矩,请问二公子如何定夺?”
何晏之道:“这是大当家的家务事,岂容在下置喙?只是天下之事以和为贵,又何必大动干戈?但不知大当家能否给小弟一个薄面了。”
秦玉手捻须髯:“我若不允,岂不是与归雁山庄作对么?秦玉岂敢哪!”他上前一步,握住何晏之的手,“二公子,不如随我回青松岭,让秦某人略进地主之谊,明日再赶路,也不迟。”
何晏之道:“多谢大当家美意。只是家兄有要事命我去办,实在……”他话未说完,只觉得手腕处传来钻心的疼痛,不由面色一变,“大当家此乃何意?”他欲用内力相抗,却感到丹田处有种莫名而刺骨的寒意席卷而来,他连忙稳住气息,道,“原来,大当家还是在怀疑我?”
秦玉一字一顿道:“大公子说,他明日就会到青松岭。”
何晏之心中大惊,面上却依旧含着笑:“我知道,家兄早已安排妥当。因此,我才要急着赶路,不能误了家兄的事。”
秦玉道:“但不知大公子有何筹谋?”
何晏之一笑:“事关重大,大当家明日亲自问家兄便可。”
秦玉道:“二公子何必如此固执?今晚,秦某是绝不会放二公子离开的。”他笃定地看着何晏之,“一切,等大公子明日到了再说。”
何晏之有些恼羞成怒,道:“大当家难道不怕……”
秦玉却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明日大公子怪罪下来,秦玉自然会负荆请罪。”他哈哈大笑,一手拉着何晏之,一手又按住柳梦龙的肩膀,朗声道,“如此,恭迎二公子和你的这位小兄弟一起回我们寨中歇歇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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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晏之与柳梦龙无奈随秦玉一起上了青松岭。
一路上,秦玉也没有为难他们,青云寨上上下下都极为客气,仿佛真的将何晏之当做了沈氏二少。然而何晏之心里却始终清楚得很,这表面上的风平浪静下却暗藏着汹涌的波涛。这个秦玉,并没有轻易地相信了自己,而最难应付的,是明天自己要面对真正的沈碧秋。
何晏之有些惊惶起来。对于沈碧秋这个人,他曾经只是好奇,如今却平添了几分惧意,他心中隐隐觉得,这位沈大公子手腕高明,绝不一般,是应当提放的人物。只怕的是,自己这条小命,或许不能活过明日了。
何晏之心里陡然地冒出一个念头:假若自己死在了那沈碧秋的手上,杨琼又会如何?不知是为他偶有伤感呢?还是一笑而过,继续找一个赝品养在身边,当做是沈碧秋的替身?
他的心中百转千回,与秦玉的谈话也是草草的应付,或者只是阴沉着一张脸不说话。如此,秦玉待他倒更加恭敬起来,仿佛是看出了何晏之心中的不耐,秦玉笑道:“二公子沉下脸来时的样子,倒真与大公子一模一样。”
何晏之不以为意:“是么?家兄向来对我和颜悦色,我倒是不知道他沉下脸来时是什么模样。”
秦玉道:“夜已深,我等给二公子准备了两间上房,二公子和这位小兄弟不如去歇息一下,如何?”
何晏之伸了伸懒腰,道:“正是。本公子被你们折腾了一晚上,实在有些困乏了。”他突然拉过柳梦龙的手,脸上却露出了邪促的笑意,“上房一间足矣。我与梅卿正好秉烛夜游,促膝谈心。”他转过脸来冲柳梦龙轻柔一笑,“梅卿,你意下如何?”
柳梦龙望着何晏之暖如春水的双眸,惊得说不出话来,随即,面红耳赤地低下头,讷讷道:“自然甚好。”
秦玉颇有些惊讶,心中便了然,这二公子想必是喜好男风,出个门竟然还带个相好的。于是笑道:“自然不敢扫了公子的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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