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碧秋第二日再来时,杨琼已经浑身滚烫,昏迷不醒。
看守杨琼的老仆是清晨去送洗漱的热汤时才发现的异样。杨琼挨了大半夜的冻,又中了毒,一时受了风寒,竟神志不清了。
沈碧大怒,先赏了那仆人一顿家法。如此又过了几日,杨琼却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沈碧秋终于焦躁起来,便暗中找了可信的手下来诊治。
那大夫已跟随他多年,原是青州冷月山庄的嫡传弟子,姓江名望字有余。这冷月山庄本就是医典世家,江有余悬壶济世多年,医术在江湖中首屈一指,见了杨琼的模样却还是不住摇头叹息:“中毒太深,又风寒入骨,虽然可以保命,只怕救回来也是一个痴傻的废人,倒不如随他去了,也少受一番折磨。”
沈碧秋道:“只需留着他一条性命罢了。”他寻思道,“我喂他吃了忘忧,可有何不妥?”
江有余道:“忘忧可伤人心智,却并非霸道的药物。想必是他一连中了多种毒,余毒未清,罪上加罪。或者是少庄主下的剂量过大,才有了今日的结果。”
沈碧秋听了扎心,只是命江有余下去配药,便一个人静静守在杨琼的身边,怔怔地看着杨琼紧闭的眉眼,一时间心中空空荡荡,说不出是喜是悲。
良久,他才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此亦好,我便可以放心留你在身边。”他伸手将杨琼湿漉漉的头发理顺,动作又轻又柔,唇角亦含着浅笑,仿佛最温柔的情人,“子修,你我原也是两情相悦,我也知道你心里一直有我。我也只对你动过心。”
他俯身吻了吻杨琼滚烫的脸颊和艳色的双唇,低喃道:“子修,即便毁了你,我也要留你在身边。此生此世,绝不放手。”
可惜,这番话,杨琼却是听不到了。
接下来的日子,沈碧秋整日地守着杨琼,连喂药擦身都亲力亲为,一连数日不曾好好休息,人见着也清减了不少。他深居后院足不出户,沈眉实在按耐不住,只得来找他议事,沈碧秋却闭门不见。
沈眉便站在门外,将手头的要事一一禀报。沈碧秋听几句,吩咐几句,都是寥寥数语,听不出什么情绪。
终于,沈眉叹息道:“既然已经是这样的结果,少主又何必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