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西谷连骈赤着上身平躺在床榻上,左肩处裹着一层又一层的细麻绷带,两位军中的大夫站在他身边絮絮叨叨地赘述着,他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幔帐,颇为不耐烦地说道:“都退下吧!”他说话一用力便觉得伤口阵阵抽痛,心中更是烦闷不已,军中之事本就千头万绪,此刻他又受了伤,只怕有心怀鬼胎的人会趁机闹事。身边的几个近卫安慰道:“大人安心静养,那些人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处理了。”
西谷连骈微微点了点头,却发现手下的人面有难色,似乎是欲言又止,便问道:“还有什么事要禀告?”
那人跪了下来,低声道:“禀大人,属下已经照大人的命令搜捕秦通等叛将留在陈州的亲属,然而那些人犹如凭空消失了一般,全都不见踪影。”
西谷连骈神色一变,低声喃喃道:“莫非是有人控制了他们的家人逼迫他们就范?”他若有所思,猛地一拍床楞坐了起来,眼中露出几丝狠戾,“是有人看着我们即将与冰川氏结盟故而才出手,他躲在暗处窥探着一切!”西谷连骈捂住胸口,肩上的伤口登时又渗出血来,两旁的大夫忙道:“大人须静卧,不可擅动。”
西谷连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这时门口有人喊道:“皇长子殿下到。”还未等众人跪倒相迎,房门已被推开,几个官兵簇拥着杨琼走了进来。西谷连骈挣扎着要起身相迎,却被杨琼出声制止道:“你有伤在身,不必拘礼。”
杨琼向两位大夫详细问了伤情,才屏退了众人,撩衣坐在了床边,沉默了片刻,有些愧怍道:“田蒙虽死,但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的余势在军中仍然对我们极有威胁。”他叹了口气,缓声道,“我本来是想施以怀柔之道,逐渐安抚,故而才未听从你的意见,对这些人赶尽杀绝,不过是重惩一二,以儆效尤,如今看来,却是我太过迂腐了。”他看着西谷连骈,“连骈君,你今日之伤实乃是代我所受。”
西谷连骈气息奄奄地看着杨琼,脸色苍白,连说话的气力都仿佛如游丝一般,他这般样子一半是因为重伤,还有一半却是顺势佯装。他见杨琼此番前来探病,对自己心怀有愧,暗想此乃绝佳的好时机,正可以借势劝谏杨琼,便道:“殿下何出……此言……”他虚弱地叹了口气,“殿下,臣方才以为……自己必然是要赴黄泉了……心中还有一番话……一定要说给殿下听……”
杨琼缓缓点了点头,面色郑重,静静听着。西谷连骈道:“殿下有一个弱点……极容易被人利用,便是……便是……太过心慈手软……”他紧紧盯着杨琼,仿佛是用这句话在试探着杨琼,见他依然无甚表情,并无懊恼之意,便又继续说道,“属下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便苦思冥想……这幕后之手究竟会是谁?思前想后,只觉得一个人……最有可能……”
杨琼淡淡道:“你是说,沈碧秋么?”
西谷连骈颔首道:“他已经出现在陈州,不可能凭空消失……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兄弟……此刻就在殿下的身边……”他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神情,挣扎着从床上探起身子,抓住了杨琼的衣袖,眼中露出哀求之色,“沈碧秋这是想毁掉殿下所有的臂膀和退路啊!他们兄弟二人联手使出这一串连环苦肉计,是想将殿下您推出万劫不复的境地!殿下!西谷连骈死不足惜!但是,若是以我一人的性命尚不能唤醒殿下,属下死不瞑目!!”他说得太过激动,肩膀上缠着的布条都被鲜血染红,血水顺着他的手臂,流过他的指缝,一直淌到杨琼的手掌之上,温热的血液让杨琼呼吸一滞,头脑竟阵阵发痛。
杨琼忙甩开西谷连骈的手,起身后退了几步,踉跄着扶住墙壁,以手扶额。西谷连骈道:“殿下怎么了?可是又发作了?”